短裙了,她却习惯穿长袖。
呆了会儿觉得热,挽了挽袖子,露出那道经久的疤痕,无意识轻轻的磨着。
忽然想起了沐寒声第一次看到它的反应,温凉内敛,不动声色,却也轻轻握了她的手腕说:“我来开?”
秋落拿着泳圈兴致勃勃的出来时,她低头走到小道上,盯着白皙的脚腕上那条教练,血玉随着不乏轻轻晃动着。
她像是看得入迷了,不断的走,不断的看着它晃动。
“夜七!”齐秋落在远处看了她两遍,不见回应,只好走了过去,拍了她的肩,扬了扬手里的泳圈,“要不要一起?”
“干什么?”她恍然回神,随口一问。
秋落忍不住无奈,“我拿泳圈卖钱去,你信么?……当然去游泳了!老爷子说你技术不错,我现在泳池里玩,然后你带我去海边炼一炼?”
她柔眉微挑,“你看我很闲,蓝修不是有空么?”
“就他的身体躯游泳?”秋落不免叹了口气。
也对,蓝修身体不大如前,脊椎还不能受撞击,游泳也是挺费劲的事儿。
“那我陪你去泳池走走吧。”她温温的一句,随着往前走。
秋落游泳和沐寒声差不多,哪怕带了泳圈,也只敢在浅水区徘徊,看得她好笑。
“唔!”齐秋落一扬手把水花往边上看戏的人泼去,她惊叫一声,忽的后退,下一秒却又不甘示弱的打水仗。
欢声笑语说不上,但她们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而这样的情绪,却让她猛地想起了那次的游泳,只有她和沐寒声。
他霸道的抱着她,非要在泳池做,暴露出的痞性都那么迷人。
他不会游泳还偏往深水区钻,出来时明明气息不顺,却抱着她,温温的笑说:“本还想,淹出个好歹来,让你养我一辈子。”
可是现在,他都不愿见她了。
好像也是那一次,他说想让她生个女儿当小情人,那语调,温柔得滴出水来。
齐秋落看着她怔怔的盯着水面半天没说话,心里有些毛,“夜七,你没事吧?”
她转头,抿了抿唇,勉强的笑,兴致缺缺,“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齐秋落看出了一样,那还能玩下去,湿身匆匆跟着她往回走。
“夜七。”秋落忽然叫她。
傅夜七听了会儿才转身,看了她湿漉漉的样子,微微皱眉,“小心着凉了。”
齐秋落淡笑,又抿了抿唇,“夜七,有件事,蓝修不让,但我还是想跟你说。”
她蹙眉,“什么事?”
“安玖瓷之前在沐煌是法务经理,你也知道。”齐秋落有些气不过的模样,“可她现在还是沐寒声的特别助理,你知道么?”
特别助理?
沐寒声身边没有这个职位,如果要说有,那古杨应该算。
“特别助理,我想总不该是帮着打扫办公室的吧?”齐秋落挑挑眉。
她想了想,并不在意,“是特别助理也没什么,沐寒声不在国内,也许是暂时让她办些事。”
“要办什么也越不过言舒,我在商界呆这么几年,佩服的人也不多,言舒算一个,沐寒声为什么不用她?”
“也许言舒跟着出国了。”
就算是吧,是齐秋落还是说了一句:“有些东西会成惯性的,不是说我看安玖泠什么样,或者因为她是庄岩前前女友,所以不待见她,但我就是觉得她没安好心。”
她当年那么高傲的拒绝了各方面无可挑剔,又全心全意对待她的庄岩。说实话,庄岩那种人能那么热烈、放肆的追求女孩,一生也许就一次,对她齐秋落就没有那么热烈的追求,一切只是成年人的温热度。
所以,失去庄岩,安玖瓷心里一定难受过。
也因此,她更懂得那种尊贵的男人好在哪里,倘若沐寒声这里有机会,万一她就玩真了呢?
她只是淡笑,“你想得真多!”
齐秋落无可奈何,看着缓缓走进屋里。
之后好几天,齐秋落的确回去别墅旁边的海域,可是傅夜七跟她去了两次之后,无论怎么说都不去了,甚至后来那一次,她因为入了海、又在海边傻站而感冒了。
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她依旧头重脚轻,鼻子堵得不通气,起先医生给她吃西药,不想不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小姐是习惯吃中药么?”采姨一脸的担忧,看着在床上起不来的人。
但是第一岛上正宗的中药太少了。
傅夜七虚弱的笑了笑,“不碍事,采姨,我躺两天就能好。”
反正西药没用,她生病又总是不能轻易转好。
采姨绞着手,揪心得很。
也就是她躺了两天之后醒来,才发现蓝修和青山已经不在别墅了,问了采姨,采姨只说:“少爷带着青山,说是去办点事,似乎也没和老爷子说实话。”
哦,她怅然闭了闭眼,那也就不用去问老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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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修和青山走这一次没选水路,坐在航班上,青山转头看了他,“蓝座,他们总不能连航班都跟踪?”
蓝修笑了笑,手里捏着杂志,貌似看到很入神,头也没抬,只淡淡的一句:“跟就跟吧,岛上那么多人,不是我的,就是沐寒声的。”
所以,是沐寒声的人在跟踪他们?
青山不由得挑了挑眉,“沐寒声手底下的人遍布如此之广,倒是个个忠心耿耿。”
挺难得。
蓝修不说话,全程就只是看杂志、看报纸,甚至不多问半句关于青木的消息是否属实。
航班入了天衢之后,两人下了飞机,转陆路往荣京走。
“倘若杜峥平强来,蓝座先走。”青山一脸严肃。
蓝修却笑,“你让我扔下你,自己苟且逃跑?”
青山抿了抿唇,“蓝军可以没了我,但不能没了您。”
蓝修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蓝军会一直有你,也会有青木。”
虽然至今,青木杳无音信,也不知被杜峥平折磨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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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
这个风光旖旎、婀娜多姿的城市,总是棕榈婆娑、绿草如茵。
可坐落于城市一脚的秘密疗养院,奢贵的病房里气氛极其静谧,静谧到令人觉得压抑。
言舒安静的把最后一口食物送进病床上的男人嘴里,温和的说了一句:“沐总,古先生来了。”
古杨站在一旁,有那么一些忐忑。
因为最近沐寒声的情绪很差,差到医生给他换药稍微迟了一秒,他一定要大发雷霆,斥责古杨办事不力,通知都不会。
言舒侧首看了古杨一眼,用嘴型说着,他心情不错。
所以,古杨稍微松了口气。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就能肆无忌惮。”男人蓦地出声,低冷暗沉,压得窗外没好的晚霞都失去了几分颜色。
喂食完毕,言舒抿唇,收好食盒识趣的低眉,“沐总,我先出去了。”
古杨上前用纸巾要帮男人擦嘴角,可男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扬手狠狠抓过纸巾,盲目,却依旧优雅的擦了嘴贱。
“说。”薄唇冷淡,男人吐了一个字,然后又皱了皱眉,“别挡着窗户的光。”
古杨后知后觉,赶紧挪了位置。
回身看了一眼,疗养院坐落山腰,从窗户看出去,景色是极美的,一眼能眺望远处的安第斯山脉顶风,白雪皑皑,又似乎把晚霞折射得五彩缤纷。
可床上的人根本看不见,只是喜欢那个角度。
“沐总。”古杨终于沉重的开口,哪怕他现在眼睛上缠了纱布,可古杨总觉得那双眼比以往还锋利,抿了抿唇,才道:“蓝修去荣京了。”
男人坐在床头,看似毫无反应,可幽暗的眉峰拧了,唇畔越发的冷,冷得讽刺,“找死去?”
古杨也觉得蓝修这真真是找死去呢,不过,他也说了句:“估计是青木还没消息,毕竟是跟了他那么多年的手下。”
沐寒声似乎轻哼了一声,道:“我不关心他的死活。”
他现在甚至恨得咬牙切齿。
古杨勉强舒展几分眉毛,只听那头的男人冷声蹦了两个字:“她呢?”
古杨赶紧摇头,猛地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这才出声:“还在第一岛,一直很……安分。”
‘安分’两个字形容太太是不大好,可古杨没有别的词了。
病床上的人不再说话了。
“笃笃!”主治医生走了进来,看到古杨又不免苦口婆心的皱了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古杨好歹通晓英语,脸色讪讪的。
医生看他态度不错,转向床上的男人,“最近各项检查指标都非常不错,恢复很好,下个月的拆线应该很顺利。”
男人已经抿上唇,清晰的唇线像是用刀雕刻而成,没有动,只有喉结上一下一滚,“嗯”了一声。
然后古杨代为说了句:“谢谢。”
因为医生来的不太是时候,正事还没说完,太太的情况不说完,沐总会很暴躁。
对,就是暴躁,他曾经那么温凉,那么内敛,那么深沉的人,受伤看不到外界之后,时而压着一股暴躁,谁要眼瞎凑上去,那可能会被轰上天去。
“院里建议,您日后可以转到古巴康复,视神经上的淤血虽然除了,但脑颅二次震荡,是否有后遗症,这观察期比较长,这两年您还得小心着,弄不好,恐怕要一辈子瘫……”
“谢谢,医生,您可以出去了。”医生刚说到这里,古杨赶紧插嘴。
他明显见了男人微微握起的拳。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要告诉他以后还可能身体出问题,又怎么受得了?
医生抿了抿唇,还是出去了。
沐寒声生性稳沉,自控力与受压能力无人能及,但这一次的伤,让他没了以往的冷静。
那样的高傲和尊严,不允许世人见到他的不堪,这世人中,最不允许的,自然是最爱的人,所以他更不能容忍太长的观察期。
“沐总……”病房安静后,古杨试着再进行交流。
“下个月再说,宫池奕知道该怎么做。”男人最终淡淡的说了一句,摆手让古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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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宫池奕素来的阴诡,用笑眯眯的面具和旖旎的夜场混为一体,细长骨感的手指捏着酒杯。
展北匆匆走来,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宫池奕眉尖动了一下,忍不住抱怨,“这世上傻子怎么那么多呢?都如我宫池奕一般聪明多好,唉!”
展北习惯了他的性子,安静的候着。
他放下酒杯,略有不舍,目光放在五花八门的女人身上,或者,他一直在越过舞池的人群,看着那边沙发上的女人。
展北瞧了一眼,是顾小姐,新晋的美女导演,也是天衢那边给少爷物色的对象,出了名的天衢名媛,五官精美,学历傲人,身材没得说,出了名的好脾气,可老家估计也不知道顾小姐回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走吧!”宫池奕弹了指尖的钞票,好像也不生气,按在吧台上,然后挪下椅子,坐进自己的轮椅,缓缓离开。
不远处的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没了人影才皱了皱眉,精致的脸表情很少,然后继续与人交谈。
出了就把,上了车,展北才继续道:“杜峥平大概也知道沐先生快回去了。”
所以拿青木当诱饵?
蓝修还真上当。
宫池奕掏出手机,快速给某个女人发了一条短讯:“早点回家,小心酒吧的烟熏死你,大名媛!”
他不指望收到回复,所以转着手机放回兜里,淡淡的玩味一句:“你怎么不告诉大哥,我身在内阁,还是个残疾,手伸不到那边去?”
展北抿唇,这话他就算是嫌命太长,也真的真的不敢说,一个眼神都不够被主子削死的。
宫池奕看着展北笑了一下,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
所以片刻后,他敲着食指,说:“帮我想想,跟蓝修讨什么好处。”
那意思,就是打算帮蓝修了。
展北精瘦手在方向盘上松了松手心,眨了眨眼,宫少什么都不缺,他怎么能想出主意呢?
那之后,宫池奕脸上再没了玩味的笑,英俊的脸,铺了一层薄薄的暗沉,看似平淡的眸底,满是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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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修在来的时候就想到了结果,但他被禁锢在不足十平的空房间时,还是皱了皱眉。
见到杜峥平,他还凉薄又冷厉的勾着嘴角笑,“难得,沐寒声底下,竟还能培养出自己的人。”
杜峥平依旧那样的温和,甚至看起来还是那么朴素,看了蓝修,“沐寒声也不过是人,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永远高高在上,稳稳踩着总理之位,荣京,迟早要变为单一总统制。”
蓝修挑眉,“我没空跟你探讨这些,你把青木放了。”
杜峥平笑,“青木?是那个挑了筋还想爬回岛上的人?”
蓝修那张本就粗粝的脸,蓦地变得阴戾,眯起眼,似要把人洞穿,“你说什么?”
“触及这些地带,总要有人牺牲的蓝先生。”杜峥平说话那么温和,那么平稳。
蓝修忽然发狠,几个人都挡不住他,眼看着他忽然冲到杜峥平面前,一把抓了对方的领子。
只是下一秒,蓝修猛地松了手,咬牙看着被血染了的掌心。
杜峥平的衣服是特制的。
“你动不了我,蓝先生。”杜峥平说着,在一旁坐下,依旧是温淡到仁慈的脸,“其实很简单的,交出蓝军不过一个动作,我依旧可以让你坐在第一岛领导人之位,如此一来,荣京还是你的庇护主体,多好?”
好?蓝修气息粗重。
掌心的血颜色有些怪,也许是淬了毒,他狠狠挤了两下,又冷笑的看了杜峥平。
“夜七看人还真是准。”蓝修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满是嘲弄。
提到自己的侄女,杜峥平不免皱了皱眉,“她是个好孩子,可惜遇到的不是你,就是沐寒声。”
都是杜峥平的对头。
“嘭!”门口忽然一声响。
杜峥平蓦地起身,平视,然后又低下视线,盯着轮椅上的男人,男人勾唇无邪的笑着,“杜总好啊。”
“你们在聊天?”男人笑着,竟然抬手闻了闻手上的血,然后摇头,莫名其妙骂了声:“杂碎!”
然后抬头看杜峥平,“别误会,不是骂杜总您……你们在谈谁?能遇见蓝先生,和沐先生,弄得我也想邂逅了!”
这种生死攸关的场面,他竟然还这么不正经。
杜峥平盯着他看了两秒,又看向门外。
宫池奕笑呵呵的,“不用找了,杜总出门真是马虎,只顾穿衣服,不顾带脑子带手脚的?领了一群泥娃娃,有点侮辱我了。”
他说完扫了一眼蓝修,朝展北打了个响指。
展北犹豫了一下,“那您怎么办?”
宫池奕扫了他一眼,“我打架输过么?”
额,这世上,谁也没见过您打架,又怎知道输赢?可他还是只能走过去把蓝修带走,简单处理伤口。
杜峥平看着轮椅上的人,似乎想起了谁,慢慢的,对号入座。
那一点点不确定的惊恐被他压得很好,“真是你?”
宫池奕笑,“是我,所以呢,杜总啊。”他一个二十几的男人,对着快五十的人苦口婆心的意味开口:“杜总啊杜总,您上位时就犯过傻,怎么还犯傻呢?”
杜峥平轻哼,“我上位时,你要杀我,蓝修救我,如今想如何?”
宫池奕叹气,“我也不想如何,可惜,兄长之命难违。”
后来的事,杜峥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影忽闪,只觉得他衣襟微动,随身携带的东西就到了那男人手里。
而男人,依旧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上,笑着对他说:“这个东西,等他回来,会酌情授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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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了宫池奕~心疼老沐的请举手(嘿嘿,别骂女主,她快回去哄人了,日后也不容易呢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