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尹芝失了魂一般站着。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薛北已经走了,家里空荡荡的,她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苏靖林接到薛北的电话时,已经是大半夜了。
“方便见一面么?”薛北开门见山的问。
苏靖林几天来寝食难安,没人指责他,更是煎熬,公司的项目也受着隐性负面影响。
坐起来,狠狠捏了眉间,“地点。”
半小时后,两个男人坐在宁静的包厢。
薛北从男子手里拿过一个单子,递到苏靖林手里,又把几张照片递过去。
苏靖林看了照片,又看那个单子,顿时拧了眉,“你什么意思?”
薛北淡淡的道:“跟你发生关系的,不是妍妍,是唐尹芝,那一张,是唐尹芝受孕鉴定,千真万确,新鲜出炉。”
这回,苏靖林脑子根本没办法再运转,他自责了这么多天,他甚至不敢给双妍打一个电话,到头来告诉他,他和唐尹芝?
“具体细节,我可以跟你讲,照片也不是合成。”薛北补充了一句。
苏靖林的心情没有人可以理解。
他做了什么,就要受到这样的牵连?他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孩子,这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可就在他要走时,薛北低低的开口:“唐尹芝这个孩子一打掉,终身不育。还有,她和沐钧年传得热热烈烈,谁最痛哭?”
苏靖林不说话。
“是妍妍。”薛北从那晚之后没再改过称呼,无论当着谁。
薛北说:“只要唐尹芝有所归属,至少妍妍不必收到外界那么多猜忌,他们会觉得沐钧年依旧只要她。”
而据苏靖林所知,沐钧年到现在也没跟双妍提过离婚,没有任何新闻传出。
良久,他看了薛北,“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我自己都不追求原因,也说不出为什么,苏少何必问这么清楚?”薛北答了等于没答。
“最重要的一点,唐尹芝的孩子是你的。”薛北很笃定,“如果不确定,你大可以做鉴定,我就说这么多。”
薛北说完,起身离开包厢。
而另一边,尉双妍从医院出来,只觉得天空都是黑的,不见天日。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然后忽然转身往医院里走。
她不要这个孩子!
然而,刚走了两步,忽然被一股大力稳稳拽了回去。
很多天没见的沐钧年,此刻黑着脸,周身黑森森的压抑,一把抓过她手里的胆子。
“一个半月?”他薄唇微动,骨节发白。
尉双妍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良久,他黑眸低垂,凝着她,“你是打算做了他,嗯?”
她红了眼,“我不知道”
男人扯了嘴角,“何不留着呢?这是多大的事,做一辈子几年不好么?”
那样轻的讽刺,却像锋利的刀刃在她心上凌迟。
“钧年。”她知道他说话狠,却不以为这时候竟能如此说她?
也许正因为沐钧年这样的态度和言语,她咬了牙,“我要做鉴定,这是你的孩子1
一个半月,医生甚至说,如果算上波动,也许是五十多天。
沐钧年似是笑了,却满是凛冽,“我一直在吃药,你是要告诉我奸夫很多!嗯?”
“钧年1身后忽然传来沐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个逆子,你还要怎么侮辱双儿?”
一个月过去了,陆婉华忍着不去找他们夫妻,是想让他们好好沟通,那些新文不该翻起什么浪,双儿为人她清楚不过!
何况,只要有感情,这些算什么?
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婉华把两人都押回了玫瑰园,看着沐钧年的冷漠,怒不可遏。
回到客厅,她气得喘不上气,“我告诉你,双儿无论如何都不准你这样的诋毁!还有,漫天飞着你和那个唐尹芝又是怎么回事?你就这样报复双儿吗?你是不是个男人!那是你妻子,有错也该你去原谅,难道夫妻之爱还不抵不过一个错?”
沐钧年很平静,抬头看了沐夫人,“我不会离婚,但也不会养野种”
“你闭嘴1陆婉华听得火冒三丈,什么都不想,抡起手里的权杖就狠狠朝着沐钧年背上砸。
沐钧年原本站着,被这么一闷棍打得跪了下去,低低的闷哼,崩起额间的青筋,有生生忍了下去。
“妈1尉双妍吓坏了,声音都颤抖起来。
眼看着气糊涂的陆婉华朝着沐钧年要打第二棍,她几乎扑了过去,护住沐钧年,哭求着:“妈是我的错,钧年没有错!您打我吧,妈”
陆婉华的权杖举在半空,眼也红了,几乎颤抖起来,看着沐钧年。
因为沐钧年薄唇紧抿,没有半点松动,陆婉华忽然朝着洛敏喝到:“把双儿拉开1
那意思今晚势必要让沐钧年做个态度,否则一直打下去。
尉双妍拼了命护着他,又有身孕,谁又敢真的使劲儿?
“你让开。”沐钧年开了口,像求着沐夫人打。
也许,身上疼了,心里会舒服,身上疼了,他残忍的对她,才会有一个过得了心理的借口。
尉双妍摇头,痛,愧疚,“你会被打死的1被拉扯,她也不停,直直的看着沐钧年,“如果你真的恨我,我会同意跟你离婚。”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了。
陆婉华抖着手,“双儿,你说什么?”
她看了沐夫人,转身跪在地上,“妈,钧年没有错,是我对不起他,至少他介意,说明他爱过我,我很满足了。”
沐钧年就在她身侧,胸口一阵阵的钝痛,却只握紧了拳,不发一言。
陆婉华已经气得眼前发黑,被佣人扶住,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权杖朝沐钧年背上招呼,“你们是要气死我?1
可是这一棍,尉双妍反应过来了,想也没想就挡了过去。
陆婉华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尉双妍肩膀受了一下,钻心的疼,却对着沐钧年淡淡的笑,“没事。”
下一秒却眼前一黑。
“双妍1沐钧年慌了,她软软的身体接在臂弯里,深深的眸子骤然涌动星星点点。
他受了一棍,第一下竟然没能把她抱起来,下一秒几乎拼了命,不顾自己的痛,抱着她大步冲出门。
一家子人,在沐钧年出去时才反应过来。
刚从医院回来没有多久的人,又一次冲向医院。
一路上,沐钧年一直抱着她,面容极度压抑,薄唇抿得发白,隐隐约约颤抖的手,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后背的疼。
在医院走廊等待的时间,他也一眼不乏,周身只有沉闷。
医生出来时,被人围了一圈。
“沐夫人放心,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医生先是这样说了一句,不过也皱了皱眉,“但是妈妈身体很差,最近情绪过分压抑,饮食不规律,这都对孩子产生极其不好的影响。”
陆婉华自己也怀过孕,这一刻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一个个问题的问,仔仔细细的听。
最后洛敏才问了句:“我们少奶奶需要住院吗?”
医生摇了摇头,“家里条件允许的话,回家要比较好。”
回家,当然回的是玫瑰园。
沐钧年也随着回去,只是那一晚,他守在她床边,没有一刻躺在她身边,也几乎没有合眼。
第二天起来,眼里不满血丝,满是疲惫,没有人记得他受了一闷棍会不会疼?
他反而觉得心里舒坦。
没有用早餐,他就要出门,陆婉华冷着脸喊住他,“不要妄想夜不归宿,这是你家,双儿是你妻子,她怀着你的孩子,你必须每晚都给我回来1
沐钧年背着脸,没有回应,无声的踏出家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驾车到公司的。
言三出来接他的时候看到了车头和车侧方刮了好几处,吓得赶紧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沐钧年却淡着脸,目光木讷,直直的往公司里走,低低的吩咐了一句:“帮我买个去淤的药膏。”
言三愣了一下,但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二少说话。
药膏买回来,走进办公室,言三就被他身上的淤青惊了,粗重的一条,活像当初唐尹芝在工地上被东西砸中,甚至比那个还严重。
不敢多问,言三默默的给他擦药。
坐在椅子上,沐钧年像疯子似的笑了笑,他把项目做得那么好,有什么用?谁有他失败?
那些天,尉双妍一直住在玫瑰园,沐钧年也每天都回,但是他从未上过那张床。
她怀孕三个月,一共真正见过他五次,她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次,他都无比疲惫。
但是他和唐尹芝的传闻一直轰轰烈烈。
只有沐钧年自己看着那些新闻,没有半点表情。
“这个项目下来,确信唐尹芝和赵维,和孔连文都有关系。”沐钧年脑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事务,只有这一切能麻木他的神经。
言三点了头,“是。”
“继续让人盯着。”沐钧年一手撑了额头,“她的目的不止于此。”
言三点头,皱了皱眉,“二少,你昨晚就没睡,休息一下?”
沐钧年摆了摆手,正好,唐尹芝忽然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信封。
“辞呈。”两个字出现在沐钧年面前,他眯了眼,一时间竟然摸不透了。
那种像是什么事脱出了掌控,他未曾知晓的感觉,让他皱起眉,面上依旧镇定。
“几个意思?”他微动薄唇。
唐尹芝咬了咬唇,“就要七个月,我会再回来。”想了想,她明白的道:“我和苏靖林的结婚证已经下来了。”
沐钧年彻底没了表情,因为脱出掌控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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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苏曜就是这么来的,他真是苏靖林的儿子,但他爹不爱他,唐尹芝后来真实给过母爱,仅仅因为自欺欺人认为那是薛北的儿子,不过苏靖林和苏曜一样痴情,所以绝对亲父子。
至于我们老沐,真的是妍妍和钧先生的,后期会有,放心(关于我家妍妍干净与否,之前有写哦,薛北说他要自私一次,一是考验沐钧年会怎么做,二,也算自欺欺人吧,但薛少这样深情,又怎么可能真的舍得就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