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定是个忠实,朴素,厚道的汉子,能找到好活,也有人会对他好的。罗素素,你为他,往好的方面想些,自己会更开心些。”钟亦得虽这么安慰罗素素,但他也为失语的赵三定皱眉。
罗素素回忆起认识赵三定那时,好凄惨:“我们从小认识。那时我娘嫁给我爹时,我爹在别人账房里记账,后来患了痨症,被辞工了,家里没有钱花了。家财万贯的舅舅也见死不救。三定哥见我家陷入困境,就借钱给我家。他原本的两个鱼塘,也送了一个给我家,从此,我跟着他学养鱼,捕鱼,卖鱼。终于能赚得钱供爹养病,供弟弟上学。”
罗素素说到这说不下去了,钟亦得听得,很是愧疚:“难怪你对赵三定那么好。罗素素我为你做的一切远不如赵三定。可我对你、、、、、、”
罗素素挡住了他的嘴:“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夏天的风吹荡着平静的湖面,总是有一阵阵的碧波响起,也不知是在为罗素素伤心,还是,它们只是在荡漾着,与人间无关。但它们能舒缓,安抚伤心人的心,这是真的。
罗素素接着倾诉:“我的亲人,对三定哥不但没有任何报答,还在他提亲时,个个羞辱他。我也是个羞辱他的恶人。我不该在元宵节那日登上你的船,让你此后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三定哥他心太好,却把我当一件物品一样给你。也不想想我有多难受。”
“罗素素,你不是物品。赵三定他是自动放弃了,因为我从未用我的家世背景,在他面前显摆。他确实真的爱你,可他不够勇敢,他为何不与我一较高下。只要他够勇敢,真心,即使你对他只是出于报恩,你也会被他的爱感动,然后爱上他。”钟亦得这么说着,似乎与之前所说相悖了,他之前一直说着报恩与真爱是不同的,可现在,也只能这么说。
这当然得来罗素素的一番自嘲:“三定哥走了,留下红杏出墙的我,还有你,这个奸夫。”
钟亦得被激怒了:“罗素素,你太过分了!你未成亲,什么红杏出墙?我们没有**,哪来的奸夫?你不要把我们的爱说的这么难堪!”
“可我怎么觉得就是如此呢?要不三定哥为何会气得离开?”罗素素问到。
钟亦得说出他的看法:“罗素素,你从小认识赵三定,怎么不理解他的想法呢?他觉得你我相爱了,而你总是执拗地记着小时的承诺和他对你的恩惠而不能自拔。他不想耽误你一生,所以才离开,他这是为你好。如果你每天因为他而这样闷闷不乐地话,那就枉费他一番好心了。”
“好心?”罗素素觉得好笑,她起身走到湖边去,幻想似地问:“若是好心,如果我从这跳入鄱阳湖,三定哥回来救我吗?”
“你跳吧?没人会理你。”钟亦得气得发火:“陪你那么久,我都愿意。可你怎么劝怎么说都不听,那你试试看,跳下去,赵三定会突然出现吗?”
罗素素是真的想跳了,被钟亦得这么一激将,还真的跳下去了。钟亦得一看她来真的,也不顾什么,就跳下去了。落入水中一段距离后,两人都浮上水面,吐了水出来:“你跟着跳下来干什么?不是说没人会下来救我吗?”
“谁知道你说真的?现在清醒些没有啊?”钟亦得与她对骂了。
“你说没有人会出现,但还是有你这个冒失鬼来了,倒霉!”罗素素游上岸了,钟亦得也游上岸了。
罗素素这一跳,一激动,也放松了不少,但还是无法容忍赵三定因自己而背井离乡,她讽刺自己和钟亦得:“你不觉得我们很卑鄙吗?明明都会水性,我还装作要死要活,你还装来救我,这是在装给谁看呢?装给我们自己看,蒙蔽我们愧疚的心吗?”
“我们都很坦然,没做恶事,不用寻死,也不用去蒙蔽什么。”钟亦得拍打着身上的水,看着同样湿透了的她,并没有寻死之心,这就好了,这就放心了,想着怎样让她开心起来:“罗素素,明日未时来此,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以前答应过你的。”
“对不起,我不想跟你去。”罗素素一口拒绝。
“随你心意,不过,我会每日去蔷薇村,在罗新元从学堂回来的路上,询问你的情况。”钟亦得虽是在表达关心,但说起话来却是气冲冲的,表达爱意像吵架一样。
新元?罗素素想到家里人了,心里软了下来,口气也不硬了,走到钟亦得身边,低着头,低声说:“钟亦得。”
刚才还那么傲气,突然之间温柔了额,把钟亦得吓了一跳,看着低头的她,听她请求:“最近很多天我都没有去菜场卖鱼。我在我舅舅家做工两个月只拿到一个月的月钱,家里都用光了。现在我实在无心去捕鱼,也害怕菜场被混混砍价。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三句话,每个字都是一个一个地说,好像很丢人,说不出口。这不奇怪,罗素素本来就脸皮薄,要尊严,借钱本不是什么丢人事,但她还是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