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攻心的裴老大很快醒了过来,事情也很快弄明白了。
他放银子的那家私人钱庄,两天前就拿钱跑了!
裴刘氏听说大儿子那么一大笔钱突然的没了,心疼张口就骂,“娟丫头舅舅这回可把咱们给害惨了!”
韩氏就不高兴了,“他还不想着给自家亲戚找个钱生钱的门路么?取利的时候,没一个人说他的好。出了事,第一个想起来骂他!”
裴刘氏接连叫两个儿媳拿硬话踹,哪受得了?当即跳脚和韩氏吵了起来。
韩氏即是心疼自己的钱,又是恼裴刘氏派她兄弟的不是,也不甘示弱。裴刘氏说一句,她回两句。
裴二老太爷叫婆媳吵得头痛,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
裴刘氏和韩氏这才不甘住了,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又一齐把头偏向一旁。
裴二老太爷长舒了几口气,把胸口那团几乎冲将出来,把房子点着的怒火微微压了下去,这才不悦地看着婆媳两人说,“事情即然已经出了,派谁的不是都晚了。我听你爹说,今儿那周家要来人听结果。你们还是赶紧的商议商议。这事儿怎么办吧!”
“商量完这事,把周家人打发走,你们哪怕吵破了天,我也不管了!”
裴刘氏就瞪了韩氏一眼,“我老了,不中用了。没人把我瞧在眼里了。这事儿,也不用问我。要怎样,都随他们!”一甩手进了屋。
韩氏却是为这件事儿上了愁,也顾不得裴刘氏阴阳怪气的话,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和裴二老太爷道,“二伯,琮哥儿搁在大家族里头,可算是我们这一支的长房长孙,怎么着也不能娶个名声臭了大街,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妇人?”
裴二老太爷瞪眼呛她道。“这些话,还要你说?我难道想不到?再有,你现下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出了,要不想娶。你们就备银子。没银子,那只能娶了。难道还有第二个法子么?”
见韩氏脸上有些着恼的样子,裴二老太爷又道,“琮哥儿娘,今儿我即然伸一回头。也趁机说几句长辈该说的话。谁家孩子成器不成器,那外人,可都不先说那孩子如何。头一句话,一准儿是说他爹娘怎样。如今琮哥儿闹出这样的事儿,难道不是你和老大纵的?”
“是你们的错,你们就得担着。哪怕千不愿万不愿,也得担着!谁叫你们没教好?!”裴二老太爷说着,又气恼上火的吼了起来。
韩氏被这番不背脸面的话,说得头深埋着。
裴二老太爷便瞅着老裴头道,“这正是该你拿主意的时候。你倒是说句话儿!”
老裴头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张嘴要诉难办。
裴二老太爷抬手打断他,道,“说主意!我不想听你们诉这个诉那个的。要早把孩子教好了,这会儿还用你们在这里发愁的诉来诉去的?”
老裴头思了量半晌,也没拿个准主意。
裴老二太爷叫他呕得心头火起,豁然站起身子硬声道,“你们都不拿,那我拿!反正我也没几年活头了。就是将来琮哥儿怪我,也不至扒了我的坟,拖出来鞭/尸!”
说着。他一指裴老大道,“老大,你手头现有多少银子。”
裴老大木着脸摇头,“没有了。一两都没有了。”
裴二老太爷气得连声冷笑,“怪不道我叫老三多多过问你们的事儿,别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都走到那泥窝也不出声提醒一句。老三死活不敢应!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敢应是有道理的!事到临头了,当着我的面儿你还不说实话!”
说着,裴二老太爷掰着手指头。替他一一算来,“赵家先前给了你一笔银子,据说是五十两。下大定又是五十两,聘礼是一百两。单现银都有二百两,那些布匹头面吃食你不知道得了多少。你放利出去是一百六十两,这几月来,还取出些利钱。”
“你手头会没一两银子?”裴二老太爷愈说愈气,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躲在枝叶里嘶鸣的夏蝉惊得蓦然一静。好半晌,才继续嘶叫起来。
裴老大也被裴二老太爷这声吓着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还借给大姐二十两银呢,还有琮哥儿这几个月也花用了不少。”
裴二老太爷气道,“那五十两总是有的!”
顿了顿,他说道,“周家再来闹,和他们说,迎亲给五十两的聘礼,把这事了了局。若是成了亲后,再敢来闹。到时也让他们瞧一瞧,咱们老裴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罢,他大步往外走。还没出穿堂,那周泼皮夫妻俩就带着周良玉过来了。
裴二老太爷脚下一转,又拐了回来。不待周泼皮说话,便把家里发生的事和他刚做下决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并道,“你们若是觉得可行,咱们就看日子,准备办亲事。若是不可行,那你们就只管闹。反正我是告诉你们了,老大是没了银子。闹破了天,不过再丢些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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