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有什么事呢?”李玉瑶心乱如麻,一个恐怖的猜想慢慢在脑海里成形。
而李济正一步步验证着这个猜想。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大周教化昌隆,赫契神往已久,此番前来,乃是奉西辽皇帝的旨意,来求一位公主结亲,以与我大周结秦晋之好,他日共伐辽贼。”
李玉瑶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李济看了她好久都没有接话。
“前几日大典上,赫契对你一见钟情,印象颇佳,这几天一直在求朕赐婚。朕想到你年纪也不小了,这赫契又是难得的人中豪杰,便允了。”李济见李玉瑶脸色惨白,便知道她的不情愿,所以干脆连假模假样的询问都省了,直接告诉李玉瑶,这婚事已经定了。
“可,可儿臣不喜欢他啊。”李玉瑶一开口便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瞬间决堤。如果不是巨大的恐慌让剥夺了她正常思考的能力,她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傻话来——毕竟她喜不喜欢赫契对李济不能造成一丁点儿的影响。甚至稍微想一想,便可知道李济说的赫契对她“一见钟情、印象颇佳 ”也不过是走过场的说辞,从之前赫契对她的态度来看,哪里有一丝半缕的“情”呢?
“这门亲事,关系到大周与西辽两国的大计。”李济的语气依然温和,但已经带着帝王式的不容质疑和肯定,这让李玉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赫契不仅是西辽的王子,还手握重权,是西辽皇位有力的竞争者。你嫁过去,便是他的正妃,不久之后,也许就是西辽的皇后。到那时,按西辽的规矩,你的儿子便是西辽的皇位继承人。若非如此,父皇大可找一个宗亲之女封为公主,随便搪塞应付过去,也舍不得将你远嫁他国。玉玹又太过年幼,尚未到指婚的年纪。”李济显得很有耐心。
偌大的殿堂中,一时只有李玉瑶的抽泣之声。
李济放任李玉瑶的失仪。他离开御案,走下台阶,来到李玉瑶身旁,用他自认为十分慈爱的方式拍着李玉瑶的背安抚她,一边说道:“你大哥在辽东镇边已久,是时候调他回京了。听李妃说,你大嫂马上就要临盆了。待你去了西辽,大郎会好好照顾李妃的。”
“李,李妃娘娘,知道我、我远嫁西辽么?”李玉瑶痛苦万分,然而甚至在此刻,她都不敢放肆地表达出她的愤怒,她的恐惧,她的不情愿。
“我自然同她商量过了。”李济的商量便意味着“通知”。无论是李妃还是李玉瑶,甚至是与她一母同胞远在辽东的大哥,都没有资格让李济同他们“商量”。李玉瑶这时突然想,如果自己是李月容,没有出嫁,李济也会这样成竹在胸,并且没有一丝不舍么。然而她不是李月容,她不是嫡女,没有可以依靠的兄弟,不会武艺,没有战功,她一无是处,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送出去和亲的“公主”。然而李玉瑶又想,即使换做是同样庶出的李玉玹,也不会有她这般处境。
李玉瑶不知道李妃听到消息后,是什么反应,不过她大概能猜得到。她的生母应该会真心的难过与痛苦,但她不会反抗,她只会咬碎牙齿和血吞,默默的忍受。然而大概,李济让李初回京的恩典会让她得到安慰,并且是很大的安慰。
“阿姐她们呢?”李玉瑶抽泣着问,这是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
李济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已经吩咐有司准备礼仪嫁妆了,她们应该马上就会得到消息了。”末了。李济向想起什么似的补道:“玉瑶长大了,该懂事了。别让哥哥姐姐们为难哪。”
李玉瑶委屈中更升腾中对自己父亲的恨意来,然而沉默是她能表达这种不满的最激烈的方式。
“来啊。”李济朝殿角一招手,立刻走来一个小太监。
“好好护送公主回营帐。”李济如此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