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黎华却没有停下话:“对了,我刚才又想了想你写的剧本儿。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毕文谦渐渐玩味地盯着黎华的脸,“真那么觉得?”
“真的。”黎华认真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
“啊?”黎华愣了。
“事实上,这个剧本儿,人物和情节,有着许多建国前的地下工作的历史原型,然而,大多数都是阴暗面的遭遇。就像谈毒性不谈剂量等于耍流氓一样,为了突出历史上的艰苦斗争而着重去说道不到1%的负面,把这些分散的真实集中捏合在一起,却把超过99%的阳光给漂没了——这样写出来的作品,好则好矣,自然会让人琢磨起来觉得不对劲儿了。”毕文谦呵呵地笑,“所以我说了,还需要考证许多东西做修改,得拍成电视剧而不是电影。要是电影,就只可能让人觉得,当初那些在秘密战线上为国献身的人,全都没有好结果——这肯定是不对的。所以,真要拍出来,就得补充成一个符合史实的全局,让观众们能够看到那99%的阳光的存在和份量。”
黎华偏头看了看放在茶几边沿的剧本。
“那你为什么要写这个?”
“不是说了吗?想着万鹏的事情,渐渐就放飞了思路。”毕文谦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你不觉得,这些年冒出来的那许多所谓的伤痕文学,不就是这种调调吗?”
“哭哭啼啼,没有出息。”黎华乐了,却又突然甩甩头,“呸!那些东西,哪儿能跟你比?‘我们的棋规则不同,老帅可以死,走卒不能丢。’那些家伙,能有这样的气魄?”
毕文谦嘿嘿地笑:“算了,剧本儿到时候你带走吧!等你回国了再说拍还是不拍。先等我吃完。”
“嗯。”
黎华软软地应了一声,擦好嘴,起身端了一杯白开水,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远远看着外面篮球场上打球的人们。
不久,毕文谦也吃完了。黎华回头看着他收拾残局,只笑了笑,出了门,把张晓霞叫了进来,一起整理干净带走,然后回卧室拿来公文包和录音机,重新和毕文谦坐在茶几两头。不同的是,两人坐的位置,和昨天倒了过来。
“好啦!该继续昨天的问题了。”
黎华微笑着,先把毕文谦写的剧本收入公文包,再从里面摸出昨天的笔记本和钢笔,端端正正,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毕文谦握着半杯水,缓缓喝了几小口。
“那,你想从哪个问题开始?昨天我就说了,伐交的层面和伐谋有所不同,这是一盘彼此关联的棋,既没有哪个特别优先,也没有哪个不太重要。”
黎华沉吟着翻看着自己昨天的笔记,思考了好一阵。
“你不是反复强调过吗?教育资源是生产力水平的最高阶部分。那就从非高等教育改革的具体问题说起吧!恰好,继李主席之后负责教委的李主任,他的爱人在卫生部的科技教育司担任副司长,并且可能在酝酿计划在明年正式成立的优生优育协会里出任副会长甚至会长。所以,在教育问题之后,可以接着说说医疗卫生的问题以及计划生育的问题。”
说完,黎华才伸手轻轻摁下了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