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长叹了一口气,韩俊悲天悯人地看了一眼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西市,缓缓开口道:“此次兵灾,给长安百姓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我们何不将郿坞中的钱粮取出来赈济苍生,如此上不负天子厚望,下不愧黎民期待,岂不美哉?”
皇甫嵩自然不会反对,他是一个很出色的将领,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任由董卓仅率领三千西凉兵就控制了长安城。
“一事不烦二主,皇甫将军辛苦一下,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行吗?”
韩俊甚至根本就没给皇甫嵩拒绝的机会,扔下这句颇为诚恳的话却是转身就走。
这,大概就算是自己的投名状了吧?
目送着韩俊远去的背影,皇甫嵩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便被牢牢地绑在了韩俊的战车上。
残月如钩已过中天,朦胧如豆的灯光下,蔡琰满脸清泪地整理着蔡邕的遗稿和藏书,虽然蔡邕生前曾将自己的一部分藏书赠予了王粲,但遗留下来的,仍然不是个小数目,蔡琰虽然是天下有数的才女,但独自整理起来仍然倍感费力。
门外脚步声轻轻响起,蔡琰微微一愣,慌忙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回头去看时却见自己的妹妹,心中的警惕立即也就放松了几分,强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安歇?”
蔡琰的妹妹,时年正值二八芳龄,年前刚刚许给青州名士羊衜为妻,和蔡琰一样作妇人打扮,轻移莲步走进门来也是笑道:“姊姊不还是一样没睡么?”
蔡琰叹口气,幽幽道:“你刚刚新婚燕尔,而我只是独居孤妇,又岂可相提并论?再说这些都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明日里韩骠骑就要上门来取了,我必须要赶在他到来之前整理出来。这样,父亲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的。”
蔡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如今外面有流言说,韩骠骑很可能成为下一个董卓,姐姐,难道你就不担心?”
蔡琰苦笑一声,“担心又能如何?况且退一步说,即便残暴如董卓,对父亲也不是以礼相待么?”
蔡氏若有所指道:“可是,姐姐毕竟是个女人啊。”
蔡琰自嘲般的笑了笑,摆摆手道:“韩骠骑权倾天下,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又岂会在意我这个克夫克父的天煞孤星?”
蔡氏不服气地张了张嘴,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蔡琰挥手打断道:“再退一步说,假使韩骠骑真的看上了我,一道军令便足以了,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我如今不过是一株无依无靠的无根浮萍罢了,又有何人敢为我出头?”
蔡氏眨了眨眼,沉吟道:“河东卫家对姐姐不管不顾,文举公如今虽名为青州刺史,但势单力薄,恐怕也是难以照顾姐姐周全。如今正逢乱世,姐姐才貌气质俱是天下一等一的,何不借机为自己找个依靠?”
蔡琰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不满道:“父亲刚刚过世,你就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怕他老人家泉下有知戳你的脊梁骨么?”
蔡氏鼓鼓嘴不服气道:“父亲如果真的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赞成我的意见。”
蔡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透过窗棂凝望着天边的残月,好像在照镜子一般,也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李傕,张济,杨定,樊稠,李蒙,王方,胡轸七个人愁眉苦脸地围坐在大帐之中,心里面都是说不上来的憋屈,眼看着长安城已经成了他们的掌中之物了,却没想到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横空里杀出来一个韩俊,击碎了他们所有的梦想。
七人之中,虽然胡轸在董卓活着的时候地位最高,但如今却只能寂寥地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要不是他手里面还有万八千的兵马,恐怕他连走进这个大帐的资格都没有。无论什么时候,反叛者都是不受欢迎的。而胡轸,更是前后两次反叛,自然让性格普遍爽直的西凉汉子瞧不起。
李傕深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诸位,我想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长安城必须要重新夺回来!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有一条活路!”
张济垂头丧气地回应道:“说起来容易,但韩俊是谁?堂堂大汉骠骑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外杀的匈奴,鲜卑,乌桓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在内,袁绍,公孙瓒这样的英雄都对他束手无策。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我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