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看里头放着数十个卷轴,他刚想伸手去抓,身后跟来的柳茗泉道:“陆捕头,这些都是前人心血之作,你莫要胡来。”
陆风竹脸一红,道:“是我孟浪了,柳姑娘还是你来吧。”
柳茗泉从怀里取出一副丝织的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取了出来。
两人将卷轴在书桌上一幅幅展开,发现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别人赠给岑红叶的名人书画,直到第二十三幅画,画上的人正是岑红叶本人,只见画中的她脸颊微红,尽显媚态,画像的左上角有一行字,笔迹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这行字写道:
醉后羞于见人,刘郎信笔涂鸦。金风玉露几度逢,不识刘郎是祈郎。
下面落款写着:
岑红叶醉后手书。
柳茗泉道:“看来这幅画是有人在岑红叶醉后给她画下的,看她这行字的语气,两人定然十分亲密。”
陆风竹将这幅画拿到窗台前用阳光一照,果然在左下角显出了‘寄世寒蝉’四个字。
柳茗泉道:“看来这幅就是寒蝉子送给岑红叶的画。”
陆风竹十分激动,问:“你觉得不识刘郎是祈郎是什么意思?”
柳茗泉道:“我想岑红叶原来大概也不知道祈香山会画画,直到某日两人喝醉后祈香山给她画了这幅画像,她才知道原来祈香山就是寒蝉子,不光如此,她还知道了祈香山的本姓。”
陆风竹叫道:“原来祈香山本姓刘,他的本名叫做刘寄蝉!”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刘寄蝉,刘寄蝉..”
柳茗泉道:“陆捕头,你可别魔怔了。”
陆风竹忽然大叫:“我怎么把那个地方给忘了。”说罢他将画轴一卷,道:“李先生,这幅画我暂时借用几天。”
之后他便离开香山红叶庙,直奔寒蝉寺而去,柳茗泉紧跟在他身后。
待得两人来到寒蝉寺门口,柳茗泉叫道:“陆捕头,陆风竹,你等等!”
陆风竹停下来回过头问:“怎么了?”
柳茗泉怒道:“什么怎么了,你没看到姑娘我都快跑断气了吗?”
陆风竹抓了抓头,道:“不好意思,案子有了突破,我太兴奋了。”
柳茗泉道:“你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陆风竹道:“我曾听这里的方丈说寒蝉寺有座塔,塔里埋着寒蝉子的遗骨,假如刘寄蝉是祈香山,那他的尸骨不是应该埋在香山墓里吗?”
柳茗泉道:“所以你赶着来求证,想看看塔里埋着的人到底是谁?”
陆风竹点了点头,两人进到寺中见到方丈法严,表明了来意,法严面露难色,道:“寒蝉子先生都已经死了三十年,就没必要打扰他身后的清静了吧。”
陆风竹道:“法严师傅,这件事关乎数条人命,你们佛家不是最重人命,以不杀生为第一大戒吗?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法严沉默了一会,道:“最近关于寒蝉子、祈香山的传闻到处都是,连我这个方外之人都有耳闻。陆捕头你说得对,既然事关人命,就应该查清楚。二位请随我来。”
法严引着两人来到寒蝉子的寄身塔前,只见宝塔的石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法严道:“二位请在此稍候,我去取钥匙来。”
柳茗泉是第一次来寒蝉寺,见到这座高高耸立的宝塔十分惊讶:“这座就是埋葬寒蝉子尸骨的宝塔?居然如此雄伟,修这座宝塔的人肯定十分有钱。”
就在这时,刘星衍扶着他娘亲路过,他见到陆风竹十分惊讶,正想快步走过,却被陆风竹叫住:“咦,这位不是探花郎吗?请问这位夫人是?”
刘星衍道:“这位是家母。”
陆风竹上前躬身行礼,刘夫人向他微微点头,道:“星衍,既然遇上了朋友你就多陪人家聊聊,我自己回屋便是。”
刘星衍道:“娘,我还是扶…”说到这里他见刘夫人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当即改口道:“娘,你自己走慢些,儿子一会就回来。”
刘星衍目送母亲离开,直到她进了院子后方才转身对陆风竹道:“陆捕头,你又来这寒蝉寺做什么?”
陆风竹道:“这寒蝉寺风景优美,景物别致,我今天特地带柳姑娘到这里来游玩。上次来遇到刘兄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今日正好与刘兄好好聊聊。”
刘星衍‘哼’了一声,心想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陆风竹道:“刘兄,近来发生了那么多针对才子佳人的凶案,不知你有何看法?”
刘星衍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不是说他们得罪了吕老师所以才会被杀的嘛。”
陆风竹道:“如果我告诉你吕宗伯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你会不会感到惊讶和害怕?”
刘星衍道:“你这个人说话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害怕?”
陆风竹道:“真凶的目的很可能是要把一对对与祈香山、岑红叶相似的才子佳人都杀了,我在想你和张逸卿不是比死去的几对更像祈岑吗?”
刘星衍道:“陆捕头,原来你都是靠着自己的想象来查案的,难怪死了这么多人到现在你却连真凶的影子都没看着。”
听了这话陆风竹脸一红,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法严回来了,他举着钥匙道:“陆捕头,现在就把门打开吗?”
刘星衍面色大变,道:“你们要打开寒蝉子的寄身塔?”
陆风竹道:“不错,我们要查证一些东西。”
刘星衍急了:“你们连一个死了三十年的人都不放过,真正是禽兽不如!”
法严见刘星衍如此激愤,一时不知自己还该不该开门。
陆风竹淡淡地道:“刘兄,你如此激动做什么,你和寒蝉子又没有关系,我们开他的坟关你何事?”
陆风竹特意将‘开他的坟’四个字加重说,刘星衍果然大怒,他手指着陆风竹,口中念道:“你…你…你”看来是太过激动,话都说不全了。
这时一名小和尚跑过来道:“刘先生,你快回去看看,你娘亲的心疼病又犯了,此刻正在叫你呢。”
刘星衍闻言大惊,立刻撇下陆风竹等人往后院跑去了。
陆风竹道:“法严师傅,开锁吧。”
石门被打开,几人进到塔内,只见里头布满了蜘蛛网,应该是许久没有人进来过了,塔中央放着一座小石塔,应该就是用来存放寒蝉子尸骨的。
陆风竹上前看了看,一时不知该如何打开这座小石塔。
法严道:“这座小塔的塔顶是可以抬下来的,二位稍等,我去叫两位小和尚来。”
陆风竹道:“不必劳烦师傅们了。”说着给柳茗泉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塔前一起用力将塔顶举起,跟着放到石塔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