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权贵,肯定会因此震怒不已。
说不定……
居延那边,马上就会有动作了。
李广利可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天山或者浚稽山,再打一次国战!
“丁零王慎言……”左大将低声道:“这些话若被四大氏族的听到,恐怕就不好了……”
从尹稚斜单于时代开始,匈奴就陷入了改革、反改革的反复之中。
支持单于改革的势力与保守势力,彼此消长。
而四大氏族,就是匈奴国内最反对变革的派系。
因为改革,就是在他们身上割肉。
卫律听着,冷哼了一声:“这些蠹虫,比蝗虫还要贪婪!”
“大单于叫我去,可是为了商议对策?”卫律问道。
“不是……”左大将摇摇头,道:“大单于请您过去,乃是想要您亲自去幕北坐镇!”
“嗯?”卫律疑惑着,看向对方。
“细作报告,汉朝皇帝又派出了使者……”
“这一次出使幕南的人,乃是丁零王的同乡,汉侍中张子重……”左大将将一份从汉朝边塞城市送来的简牍,递给卫律,道:“丁零王请看吧……”
卫律接到手里,看了看,脸色沉寂下来,问道:“单于的意思是?”
“大单于求贤若渴……”左大将笑道:“若丁零王可劝说此人来降,单于愿以女妻之,封为乌孙王,予万户邑落,授万骑!”
“若其不愿……”
“便要趁早扼杀!”
“不惜一切代价!”
“大匈奴绝不容许,再出现一个骠姚校尉!”说到这里,左大将和卫律都感觉脊背发凉。
仿佛那个男人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对于匈奴而言,二十余年的那些日子,简直是噩梦一样的日子。
任何匈奴骑兵,即使是王庭最勇敢的武士,只要看到写着卫字和霍字的军旗,就能浑身丧胆,未战先怯。
而杂牌部族,连直视那个男人的旗帜的胆量也没有!
若非天神庇佑,那个男人早早夭亡。
匈奴人如今怕是早已经亡国灭种!
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在这里玩什么内讧争权?
只是,卫律却是苦笑起来:“张子重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
“欲在幕南杀他,恐怕很难……”
至于劝降这种事情……
卫律知道,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他,当年错非穷途末路,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丁零王莫急……”左大将道:“大单于已经准许,我率呼揭万骑,与丁零王同行!”
呼揭部,是匈奴王庭现在的王牌之一。
在天山会战和余吾水会战之中成名的精锐主力。
其作战方式,以悍不畏死著称。
曾在正面,硬抗了一个汉军都尉部的冲击而不倒,这在匈奴无疑是一个奇迹!
“若得呼揭万骑为助,我倒是有所把握!”卫律终于笑了起来。
呼揭部,那可是一个满编的万骑啊!
匈奴之万骑,本是冒顿首倡的军事制度,作为匈奴的基本作战单位而存在。
一个万骑编制,从三千到九千不等。
呼揭部,足足拥有六千五百骑,而且,皆是经历过天山会战、余吾水会战的精锐老兵为主。
有了它的协助,别说去幕南突袭,杀一个汉朝使者了。
便是再进一步,打下一座疏于防备的汉朝边城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如此一来,肯定会激怒汉朝。
汉匈大战,一触即发。
但……
只要能杀掉那个可能会成长成为第二个骠姚校尉的汉朝新贵,那么一切就都值得了!
……………………………………
长安,横门大道。
此时,已是人山人海,喧哗鼎沸。
数不清的人群,簇拥在街道两侧,人人伸长了脖子,望向未央宫宫门。
执金吾与京兆伊的官兵,已经全体出动,维持秩序,但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只能调动驻扎在武库的中垒校尉,参与协助维持。
而在临街的阁楼上,一个个贵妇人、小娘,也都是美目带春,饱含着期待之色。
午时一刻,未央宫宫门缓缓打开。
在数百骑兵的簇拥下,一辆战车,缓缓驶出。
一位年轻的贵族,手持节旄,身穿甲胄,矗立在车头。
甲胄鲜明,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辉。
一时间,无数人惊呼出声:“张蚩尤来了!”
随着这惊呼,很多纨绔子弟,弹冠相庆:“张蚩尤终于要离京了!”
甚至还有人泪流满面,感动无比。
过去数个月,长安城的纨绔子们,真的是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
连出门斗鸡走狗,都要小心,生怕撞到了张蚩尤手里。
如今,这个大魔王终于要走了。
谁不开心?
他们的父祖,更加开心。
“这张子重,最好一去不回!”有人祈祷着。
此人在长安,不知道挡了多少人的财路与上进之路。
他这一走,等于解开了封印,再也不用担心,会在伸手的时候,被其抓住小辫子了。
但更多的人,却都是满眼崇拜,一脸神往的看着那矗立在战车上的年轻人,那个崇拜的传奇。
“大丈夫当如是哉!”韩文兴奋的握拳:“将来,我也要如此威风凛凛的持节远征!”
而在其身侧,一个身姿绝美的少女,微微抬头,瞪着美目,望着那从宫门而来的男子。
看着他持着节旄,身着甲胄的样子。
少女的心,陷入了迷醉之中。
与她一般沉醉的,还有整个长安的贵妇与小娘。
杨孙氏更是一脸幸福的望着,芳心如鹿。
“这就是我的男人……”
只有金日磾,脸色抽搐的看着,摇了摇头:“年轻人,总是如此的喜好炫耀……”
因为,他认出来了,张子重身上的那套甲胄,正是自己昨日送去的礼物。
但……
他送甲胄,只是想让对方拿来收藏的。
可不是叫他拿来在这里装X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