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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白,一旦呼揭真的出了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前进了。
因为前方,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在这茫茫草原上,骑兵是一种既灵活,却又极为笨重的部队。
灵活是因为,骑兵的转进速度,非常快。
只要不考虑队形,一天一夜,跑个两三百里是很简单的。
而笨重,也是因此。
跑完这一天一夜后,所有骑兵,统统都要修整。
就算人还有力气,马却已经筋疲力尽了。
一旦处于这种状态下,骑兵就会直接被退化成步兵。
故而,在战争中,汉匈双方的骑兵,都一定要占据一个易守难攻,可以作为营地的基地。
作为本方骑兵的修整之地与防御之所。
而这个基地,首先要足够大。
必须要能满足数千人和上万的马匹的生活、起居。
其次得有方便的水源。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得有丰富的牧草与比较高的地形作为掩护。
而这样的地方,在这附近百里之内,只有一处——盐泽以北的丘陵地带。
当地地势虽然没有盐泽之内那么险要。
但是,却有水源。
同时,还有大量的牧场与比较大的空间。
更有着相对于草原,更高的地势。
随着虚衍鞮的命令,他的军队,立刻就行动起来。
而且,非常有秩序,各司其职。
首先,一支大约八百的轻骑兵立刻出发,向北前进。
同时,其他部队,交替掩护,逐步后撤。
汉军的斥候们,立刻就发现了敌军的这一最新举动。
无数人立刻向南汇报。
………………………………
等张越拿到最新的敌情报告时,已经是延和二年春三月二十八日的下午。
“匈奴姑衍万骑北撤了?”张越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看着沙盘,叹息不已:“只要敌骑再前进八十里,就将完全进入我军的包围圈了……”
若是匈奴人敢再前进八十里,哪怕卫律的骑兵,就在其身后,张越也会不管不顾的立刻进行围歼。
如今,敌人后撤。
使得这个美梦落空。
不过,这也是早有预料的。
毕竟,匈奴人不傻。
过去三天,他们已经深入了幕南两百多里,与鶄泽的距离,更是不断拉近。
如此近的距离,却不能见到呼揭骑兵靠拢、汇合。
白痴都知道,呼揭人出事了。
“续将军、司马将军……”张越看向续相如和司马玄,问道:“依两位之见,匈奴人最可能向何地撤退?”
司马玄微微一笑,指着沙盘上,盐泽的方向,道:“必是盐泽无疑!”
张越和续相如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
或者说,这是匈奴人在当前局面下的必然选择。
作为旧式骑兵,他们每天可以前进或者后撤的最大距离,都是有限的。
而且,深入幕南如此之远后,他们是不可能在汉军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撤回崖原。
他们必须在附近建立一个基地,然后才可能选择其他途径。
这样一来,只需要在沙盘上找找,在匈奴骑兵一到两天的活动半径内合适的地点,再从中选出一个最佳的地点,就可以知晓了。
而在这一地区,没有比盐泽更合适的地方了。
哪怕是汉军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选择盐泽!
只是……
不知道为何,张越看着盐泽的地形与地理,再想着目前为止,汉军斥候报告的情况。
他忽然联想到了一首诗,忍不住在心里低低的吟诵起来:“孟良崮上虎贲垮,千里驰援有天霞,非我见死不相救,奈何G军有高达……”
仔细想想,当前的战局,还真的与后世那场著名战役极为相似。
同样的绝对王牌!
匈奴帝国最精锐的骑兵,巨资打造的精锐之师,却深入草原,进入了汉军的狩猎范围。
同样的其身后有着援军,而且为数众多。
同样的可能占据险要地势。
一旦汉军久攻不克,其援军赶到,就可能是中心开花。
当然了,不同点也有许多。
首先就是汉军在盐泽,目前并无力量可以迟滞。
其次,张越至今不知,卫律部与姑衍万骑之间,究竟距离多远?
他们之间,是否能够做到彼此呼应?
这很关键。
若卫律的主力,与姑衍骑兵距离不远……
张越便不敢冒然进军,只能采取围观、紧逼和对峙战术。
尽可能的将他们拖在幕南、崖原和弓卢水,等待飞狐军赶到,才能进行决战。
正沉吟着、思虑着对策。
帐外,一阵马蹄声传来。
然后,张越就听到了郭戎的声音:“侍中公,末将奉命绕后侦查,如今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张越一听,立刻就激动的小跑着跑出军帐,亲自出来迎接。
一见到郭戎,张越立刻就问道:“郭军候,卫律部如今何在?”
“启禀侍中公,末将率部绕过匈奴的姑衍万骑,进入崖原搜索,并找到了一支卫律派出来的小队,擒到了几个活口,审讯后得知,卫律部确实已经渡河,前来幕南,如今,他们距离鶄泽大约六百里,与其姑衍万骑的距离,至少三百里!”
张越闻言,忍不住仰天长啸:“天助我也!”
三百里!
哪怕现在姑衍骑兵在北撤,而卫律部在前进,两两相加,两者的实际距离会大大缩减。
但……
对汉军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在两天前,汉军誓师后,护乌恒都尉与长水校尉的骑兵,就已经从鶄泽出发,分别从左右两翼,向着姑衍万骑包抄过去。
当然,为了避免被匈奴斥候发现汉军的意图与举动,特意与他们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但在现在,汉军主力实际上与姑衍骑兵的距离也不过是一天之内。
只要能围住他们,并且坚决的狙击住卫律部的援兵,阻止他们会合。
这一局,张越就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