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和尚他就是大和尚,扮喇嘛他就是一个活佛……道理谁都知道,可也要见风使舵知道能屈能伸,在这头猛虎的手底下,玩什么风花雪月阴谋诡计,都是扯淡,能够隐藏一辈子算你本事,但要是落了一点下风,露了马脚,就只能拼死一搏。
但是搏胜的机会,却又无比渺茫。
博尼斯这头美洲虎以为自己进步就行了,却不知道,地球一直在转,世界一直在变,张贲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将这头美洲虎扭断脖子?只是,有了更大的需求,或者说,观念在逐渐改变的时候,利益就变得重要起来。二十二岁执掌权柄,数一数历史上的人物,多也不多,少也不少。谁也不是十八岁北上杀胡的霍去病,但谁也不是见了刀子就缩卵的窝囊废。
求财的求财,求生的求生,这一条萨尔温江,你不管怎么说它山清水秀一派自然好风光,也不能抹去它这水里面染着的是血红血红的人血,喂饱那些鱼儿的,是一块块的血肉。
事物有美好的一面,必然也有阴暗的一面。
“这个博尼斯……大功劳啊。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样的人物,啧啧,你厉害。”
王英明喝着酒,手里捏着两截黑鸭子的鸭架子,香辣的味道,碗里面是佤族的土酒,边上站着两个倒酒的佤族少女,皮肤有些黑,不过看上去精神饱满,生活未必富足,但也称不上艰苦。
比起两年前,日子自然是好得多。宾馆里一个月也有一千二的工资,如果舍得一身脸皮,去乌衣巷挂牌出轨,有姿色才能的,赚个十万八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真去做的人,又少了许多。
“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他被活捉,也不算意外。”
张贲平静说道。
王英明眯着眼睛,他身材矮胖敦实,肌肉扎实,却听出来张贲这是敷衍的话,猛虎架不住群狼?哼哼,这话也就是诓骗诓骗别人,落到他王英明这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也算知道张贲过往事迹的,那边的资料虽然还不是顶级秘密档案,可也不见得谁都能看一眼。
王英明职责所在,自然有权查看,知道之后,更是对眼前这个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佩服起来,先头如果说王英明还多有小觑,现在便是将张贲当做一方大佬来认真对待。
也更加清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加不是毛头小子没有脑子,蛮干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他不信,也不会认为萨尔温江现在的天会和以前一样。
他也不信如今的缅甸萨尔温江同盟军会和那些军阀的二杆子军队一样,各种不同,还有各种不同的精神面貌和脸谱,王英明能够感觉到这里的朝气,所以越发地担忧会不会形成尾大不掉的架势?
瞧着……有这个可能性。
“这是一份清单,你自己看看清楚。如果没问题,三天后可以交易。”
三天后,美国人的卫星将会通过这里,过后就是什么都扫不到了。
“嗯……没什么问题,量足就行。”
他点点头,王英明见状,又提醒他道:“前边卖泰国的货,你也做过了,知道怎么弄,这一回,同样有一批货要从你这里走,轻车熟路,你没问题吧?”
王英明盯着张贲,见他不动声色,周围几个警卫员都是互相不对付,瞪着眼睛,老牛鼻子一般地上脸。
金沙江枪王杨波,这样凶悍的人物竟然也在左右伺候着,这多少让人惊诧,巫行云和关山就更加不必多说,眉目之间更是颇为淡定,恍然不将人放在眼里。
王英明知道关山和巫行云,更是知道这两人确实有这样的本钱,只是错愕的是,这两人竟然肯给这头猛虎做事,多少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人物,若为朝廷效力,别的不说,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真是不会短缺的,这帮人,到底图个什么呢?
“好说,交给我吧。”
张贲将单子收好,淡然说道。
王英明点点头,又灌了一口烈酒,嘶哈了一声,眼睛一眯,也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天,张贲返回南定城,石觉星接了他的电话,也回了南定城,乌衣巷的巷子口,偌大的牌坊挂着大红灯笼,左边写着灯红酒绿又一春,右边写着风花雪月不了情,横批:来了就别走。
又看到左边的神余里摆着文财神管仲,右边是武财神赵公明。更有关二爷的神像摆正,关圣大帝的名头,左关平右周仓,立着九尺的赤兔马,栩栩如生,非常的生猛。
这巷子口的红灯笼牌坊下,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有人路过有人叫卖水果,也有人兜售着情?q趣用品,更是有卖化妆品的销售员在那里挂着耳麦大声地嚷嚷推销。
一尊石狮子的跟前,站着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正是天璇星周万颂,这厮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人觉得有趣,穿着更是朴素至极,手里抄着一只大卷饼,看着不远处的一排夜总会妓院,咂吧了一下嘴,兜儿就揣着二十八块钱,住宾馆的两百块钱,用的就剩这么些了。
“听说站着吹箫一次十块钱……”
他是这般嘟囔着,手里拿着传单,是这边新开的一家妓院,打折的买卖,来的姑娘不算新人,多有从东南亚那边过来捞金的。
正琢磨着是不是进去,又琢磨着这样是不是违反了三清观的戒律,再琢磨着,石师伯他老人家,应该不会怪罪自己的吧。
他却不知道,就在十几米开外,跟着他的小兵刘恒才,正嘟囔着嘴,很是不爽道:“这人怎么这样?要嫖不嫖,要进不进……”
周万颂呆呆傻傻,让马克也是记的很清楚,这事儿和张贲一说,张贲便是让石觉星赶紧回来认人,别老是躲躲闪闪,仿佛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那里冒酸。
老道士嘴歪到一边返回南定城,打路边就看到乌衣巷那里的汉子,不正是武当山那块儿的七剑之一么?想当初周万颂无明业火三千丈,杀了六个恶棍千里走单骑,没想到窝山里七八年,竟然也成了这副鸟样。
想来庄伯阳石觉星这种老东西老杂毛有着鸟样,便是也得了传承,否则,徒子徒孙,怎么也都是这个德行了?
“周万颂!你这是要去嫖娼吗?”
一声大喝,男人听了都觉得臊的慌,有几个正勾肩搭背进去的,听了这话,都是低调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挨着路边往里走。
周万颂脑袋一歪,转过去,看了一眼,眼睛一挑,道:“石师伯?听说这里站着吹箫十块钱……”
他抖了抖手里的宣传单,正要说话,老道士嘴角一抽,骂道:“不知道羞耻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滚!”
“滚哪儿去?”
“跟我走!”
周万颂这么一问,石觉星这么一答。
前后脚,让过来瞧见的张贲和马克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这道士的徒弟?怎么瞧着傻的厉害?”
马克咂吧着嘴,说道。
张贲笑道:“也是成名过的人物,自有一点性格。”
“说的也是。”
马克点点头,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