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决定晚上再润色一番,把李静宜书记刚才那番话的中心思想贯彻进去,明天一早拿上去。
到了晚上,慕容轩关掉手机,沏上一杯浓茶,开始润色那份材料。
慕容轩这一生,大半时间就是在书桌上度过的,父亲对他的期望,是当一位科学家,但慕容轩对数学不感兴趣,自己也觉得成不了科学家。年轻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位作家,再后来,梦想发生转变,他迷恋于哲学,想当一位哲学家,或者去大学当一名哲学教授,传播他的思想。
但阴差阳错,他走了仕途,这一走,他的人生就成了另一番样子。最初他是靠笔杆子起家,给人当秘书。
他迷恋文字,尽管官场文字十分枯燥,有些甚至是空话、套话,但慕容轩总能从中找到乐趣,把空话、套话写成十分有意义的话。
李静宜书记正是看中他这一点,说他天生就是一个阴谋家,这从文字的气息里就能看出来。
慕容轩知道李静宜书记不是在嘲讽他,李静宜书记尽管比他大几岁,但两人大学是前脚后脚上的,李静宜书记在大学学的是政治学,慕容轩读的则是哲学,那时两人常常就中国的政治特色进行辩论。
李静宜书记沉稳老练,说话不露破绽,慕容轩则喜欢设一些圈套,让李静宜书记钻进去。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机关大院里的两个朋友,如今成了政治场上一对联盟。人生变化,真是说不清啊。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慕容轩听到客厅里有奇怪的声音,细一听像是哭声。
他走出来,果真见黄桂花坐在沙发上哭鼻子。
这丫头,三天笑两天哭的,搞什么鬼?慕容轩问了一句,黄桂花哭得越发凶了,小肩膀一抽一抽,两只眼睛已经红肿。下午吃饭她还好好的,没什么反常,这会儿怎么了?
慕容轩坐在沙发对面,认真问:“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这个家,不允许哭哭啼啼。”
黄桂花止住了哭声,怯怯望住慕容轩。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妈病又犯了,这次怕治不好了。”半天后黄桂花说。
“不是下午都没事么,怎么?”慕容轩有几分惊讶。
我弟弟刚打来电话,说昨天住了院。我妈得的是乳腺癌,弟弟说医院已经确诊了。”
原来是这样。慕容轩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发出尖锐的痛。
黄桂花家的情况他算是了解一些,一个让人同情的家庭,现在她母亲又查出是癌,真是不幸啊,怪不得她那么伤心。
“你把眼泪擦了吧,哭解决不了问题。明天你回家,母亲生病,你这做女儿的应该在身边照顾。”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回去。”黄桂花突然说。
“……”慕容轩有点惊讶,诧异地盯住黄桂花。
“我弟弟考公务员,成绩明明比别人高,可是录取时没他,我爸听了很伤心。家里这个样子,我更不能回去。我一直瞒着家里,说自己在省城找到了好工作,现在回去,我没脸见爸妈。”
原来是这样啊。慕容轩长叹一声,心里忽然就对黄桂花多了一层同情。
她弟弟的事,之前也跟他说过,说是参加了县里的公务员考试,成绩好像是第二,接下来要参加面试。慕容轩也只是听了听,并没在意。
“一次考不上不要紧,还有下次嘛,要紧的还是你母亲,实在不行,可以接到省城来治。”慕容轩安慰说。
“家里没有钱,就指望我打工挣钱呢。”黄桂花又哭了起来。
慕容轩就不好说什么了,钱,钱,钱,走到哪里也脱不了这个字。
他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终于一咬牙道:“这样吧,你明天回去,如果县里条件差,就把你母亲接到省城来,医院我替你安排。钱嘛,暂时先由慕容叔叔给你垫上。”
黄桂花还是哭,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哭了一阵,呜呜咽咽地说:“慕容叔叔已经给了我那么多钱,我哪能还拿您的钱。明天我就去卖血,我妈要是救不下,我也不活了……”
“你这什么话,谁让你卖血了!”慕容轩猛地就生了气。
他是听不得卖血两个字的,过敏。他在开发区招商局当局长时,真就遇上过这么一件事,女儿为了救病重的父亲,隔一天就去卖血,去时拼命喝凉水。医院条件差,血源又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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