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小白的身体是天下武尊,昊焱的身体只是柔弱少女。
尽管苏小白拿着刀子,昊焱两手空空。
尽管她占尽优势,可是两人对峙,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苏小白仍觉得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小青蛙。这个男人是恶魔,他不懂怜悯,不懂退让,不懂妥协,在他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里,看不见内心的半分感情,只有吞食、算计和利用,阴冷冷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他没有演戏和撒谎,这是□□裸的威胁和真相。
只要有必要,他连自己都能杀,能毁。
这样的男人,天下无敌。
谁会救她?苏小白彷徨无助。
昊焱轻轻抚过手中利刃,笑得像个变态。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这世上没有会帮助她的好心人。
她想回家,有希望的人不想死。
苏小白擦干眼泪妥协。
昊焱将那把自尽用的短刀,“好心”递给他,摸摸头:“你随时都可以用。”
苏小白默默接过。
“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昊焱说。
苏小白再也没有哭过。
“我最讨厌别人说做不到。”昊焱笑。
苏小白咬紧牙关,拼命再拼命。
原本就颇有语言天赋的她,在皮鞭的鞭策下,终于有了不错的成果。
峰峦叠嶂,云雾缠绕,雄伟壮观的武神殿渐渐揭开了它的面纱。
灰翼飞龙盘旋着靠近。
“混账,你很想我死吗?走出来走得犹犹豫豫,砸桌子那两下子很没武尊的魄力,不如上次威风,”昊焱仍在不满地追问,“为何每次救我都不情不愿?”
“不敢。”被骂惯了的苏小白继续不情愿地抓紧飞龙的缰绳,“只是在调戏少女的色鬼手上救了你十七次后,有些疲惫了。”
昊焱:“不是十六次吗?”
苏小白:“有次他们在计划去调戏你,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我赶走了。”
“好吧,”昊焱敲着飞龙脑袋问,“如果我被色鬼抓走怎么办?”
苏小白:“……”
昊焱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勾起的那丝弧度,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别在这个问题上找不痛快了,于是生硬地岔开话题,指着武神殿道:“快到了,我们偷偷摸摸从密道溜回去吧,等等,好像不行……”
庄严神圣的尚武神殿前广场上,拥拥挤挤站满人头。
尚武神殿左右护武、八大长老、十二武将、七十二武使、连同文武内阁官员上千人,无论官职高低,脾气好坏,皆怒不可遏,除气至瘫痪,气至中风者,皆正装,日日朝门等待觐见,封锁了武神殿所有的出入口。
怒气冲云霄,黑云卷天地。
苏小白只得降下飞龙,正面迎战。
昊焱在她耳边嘀咕提醒:“估摸是出了大事,那群老家伙又发疯了,你把训练的威风拿出来,混过去就好。”
苏小白咬咬牙,顶着铺天盖地的怨气,硬着头皮上。
没有人让路,没有人迎接,寂静得可怕,只有强风吹过的声音。
站在百官前的是位两鬓白发的老者,他悲愤满面,老泪纵横,见武尊归来,再往前踏了两步,没有跪拜和磕头,就像生了根的老树般站在台阶上,昂首挺胸,玄色朝服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白色的丧衣,他带着红丝的浑浊双眼正死死盯着正和苏小白勾勾搭搭说悄悄话的昊焱,忽然爆出一声怒吼:“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昊焱残忍好杀,他骂出的不是进谏,而是舍命的呐喊,带着积年的悲愤,如夏日里那声平地惊雷般撼动天地,无数峰峦中的回音传来,化作无数声“昏君”在耳边回荡,宛若天下人的呼声,像锤子般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不停震撼。
文武百官,有低头的,有抬头的,有懦弱的,有勇敢的,有躲闪的,有直面的,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苏小白的身上,视线里几乎都是厌恶。
苏小白为前所未闻的群情汹涌震撼了。
昊焱狠狠掐了几把她的腰:“杀了那老家伙立威。”
苏小白回过神来,这是她成为武尊要接受的第一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