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铮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肮脏,其实他全身上下也是狼狈不堪,坐在地上也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妥。
而话唠的越铮此刻手中拿着一条鱼,表情专注而认真,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然后开始熟练的刮鱼鳞,只见他的动作娴熟而连贯,仿佛是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还没等玄嘉寅等人看清楚,越铮就已经将这条可怜的鱼儿的‘衣服’给剥光。
然后越铮剖开鱼的肚子,将里面的内脏一点点的掏干净,这才用一根枯树枝将这条已经干净的鱼儿穿起来。
“刚才……越兄的手法简直让人惊叹啊。”
徐锦年啧啧称称奇的说道,刚才越铮的速度实在太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弄好一条鱼。
“嘿嘿,这是必然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闹饥荒的时候,就只能刨刨地瓜,抓抓鱼吃。所以这点小手艺就自然而然学会了,只要你们经历过饥荒,就自然会学会的。”
越铮边说边弄,手上却是不见丝毫的停顿,仿佛剥鱼鳞就是他的天赋一般。
“胡说!我天辰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多年,哪里来的饥荒?”
玄嘉寅听得顿时有些恼怒的说道,这越铮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
“我说,十六皇子。你久居宫中,自然是不知道这民间疾苦。没错,你还有皇上。可能每天听朝臣的奏折都是你所谓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是你是否真的见过,见过这天下……所有的地方都真的是风调雨顺吗?”
越铮听到玄嘉寅这话后才产生略微的停顿,表情不见丝毫的激动,可是话中的锋锐却是隐约凸显出来,说的玄嘉寅一愣。
的确,玄嘉寅毕竟是在宫中,虽然是天辰国政治的中心,可是他们这些当政者也最容易被一叶障目。
“不说别的,就说南方大省,旬阳省。足足闹了三年的饥荒,饿死的百姓有数万人,朝廷可知道这消息?”
越铮见玄嘉寅仍旧是有些不服气,便开始举例子。
“旬阳省?那不是……”
沐悠尘心中一动,这旬阳省不是别人所在的地方,正是王氏的父亲为最高执政长官的大省。
只是旬阳省为朝廷重要的粮食大省,怎么会闹饥荒?
“没错,就是那个所谓的天下粮仓,的确是粮仓啊。重兵把守,不给灾民一点粮食,饿死的百姓尸体都堆积满街头。被杀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人们都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越铮手下的短刀越来越快,比先前更快的处理好一条鱼。
“朗宇,你身处南境,父亲又是一字并肩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玄嘉寅听得是又惊又怒,他的抱负就是保境安民,而今在这国内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但是他丝毫不知,甚至连当今圣上都不知道,这让玄嘉寅心中的怒火升腾起来。
“这……我听父亲说过,旬阳省的确是有这样的情况。只是不知道居然会有这么严重。”
荀朗宇低声道,脸上有些惭愧。
“其实,你父亲,皇帝陛下,丞相他们都知道这些。可是知道又能如何。没有人点破……”
越铮嘿嘿冷笑着,不复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正经。
沐悠尘看着越铮,心中忽然觉得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话唠可恶,不过随后她又摇摇头,这个小子果然不简单。
“官官相护这是自然,旬阳省作为南境最富饶的地区。能给这些大官们,甚至皇上的好处不计其数。举报?”
沐悠尘同样冷声的说道,她倒不是为这死去的数万饥民而说这话。而是在加以刺激玄嘉寅。
旬阳省总督王雄刚是王氏的父亲,如果这家伙倒台,王氏的后台就基本完蛋。
这样的话,这沐府之中,王氏就不复之前的嚣张了。
估计日后夹起尾巴做人都有些困难……
因为,沐悠尘不会放过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父皇!不对,我一定会在朝堂之上告诉父皇!”
玄嘉寅想到这件事情的恐怖和复杂,如果直接告诉皇帝的话,基本上只可能被训斥或者是敷衍了事。
可是在朝堂上直接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如何敷衍?
“那我就替死去的灾民们谢过十六皇子,咦?你们谁去给我捡些柴?要干的,千万不要从树上砍,沐小姐是女孩子,自然不要干这些活。几位贵族少爷就拜托了。”
越铮说话间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仿佛刚才严肃认真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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