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萧霏微蹙眉头道,说来这事就想做呕,要不是自己那天胡诌的一番话,也不会给这安嫔上位的机会。
她是怕母亲心里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母亲可是父亲的原配,哪怕母亲嘴里不说,想来应该对父亲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没有女人希望丈夫宠幸新人的,她与驸马感情极淡,但她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驸马并不敢背着她另找女人,她也不会故做贤惠地给他找女人,与旁的女人共侍一夫其实还是令她感到恶心。
这是她隐藏在端庄之下真实的想法。
萧霓瞄了眼依旧不动声色的蔡氏,还真沉得住气,故意微叹一口气,“那可是,我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她正坐着御轿到父皇寝宫去,那派头倒是与申喻凤昔日可有得一比,我就担心父皇会不会一时昏了头让她坐上后位,这点倒是不得不防……”
“后位?就凭她?”
萧霏立即激动了,接受申喻凤当皇后时她年纪不大,那会儿母亲刚刚被废贬到这冷宫居住,所以她接受申喻凤这位继母还是容易一些的,可如今要她再接受安妃当皇后,再让原本属于母亲的位置被人抢一次,她就真的无法接受了。
“不无可能。”萧霓摊了摊手。
申喻凤的例子还摆在眼前呢,尽管过了已有二十余年,想起那也还是历历在目的。
果然,蔡氏的神色就是一凛,她的后位被人抢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让人抢第二次,为了这个位置,她牺牲了太多,思及此,她握着椅把的手紧得骨头都泛白。
萧霓看到她这个表现,就知道自己的话戳中她真正的心事。
“母后,这安妃若是真挡道,儿臣不会放过她的。”萧霏发狠道,她也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以前她看不惯的后宫争宠手段,这次也会用出来。
萧霓倒是有几分诧异地看了眼萧霏,她这位大皇姐一向可是高高挂起的,后宫的腌脏事少有她的参与,以前给她的感觉就像庙里的塑像一样,少了人间烟火气。
是她以前看错,还是她真的被她的外表所骗?
蔡氏看到女儿说得过态了,轻咳了数声,阻止她再说下去,“好了,越说越没边。”看到女儿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她这才重新看向萧霓,“安妃成不了阻力的,你且放心好了……”
萧霓做做一副睁大眼睛不解的样子。
蔡氏接下来就又再道,“她是本宫的人。”
这一句话,惊得大公主萧霏手里的茶盏直接掉到了地上,萧霓也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
其实她的内心早就猜到了安妃是蔡氏的人,可见她离宫这么些日子,蔡氏也没真闲着,还将一枚棋子安插到她父皇身边去,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城府更深。
“永阳,你也别有芥蒂,我没有瞒着你的意思,也没有不信任你,只是皇上经过申喻凤背叛一事受了心伤,我只是想让他有点安慰罢了。”
这理由一出,萧霓心下倒真的惊讶了,蔡氏对她父皇真的还有这么深的感情?就为了让她父皇心情好起来,直接就安排女人给他?
“母后?”萧霏直接就惊呼了一声,这事母亲根本就没跟她提过。
蔡氏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萧霓,这才略有些不满地看向女儿,她这女儿终归太直了些,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感觉到母亲的目光略有些责备,萧霏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失了仪态,遂忙正襟危坐,心下也开始转动起来。
好一会儿,萧霓才笑道,“既然娘娘有了这安排,哪里还用得着我呀?安妃岂不是比我更好用?她离父皇近些……”
蔡氏摆摆手道,“永阳,你也别与我兜圈子,你真是这么想的?”
这人的眼睛太毒,萧霓如是想,如果安妃真能令蔡氏重回后位,蔡氏就不会请她过来喝茶了,显然安妃没有这能力,不是不愿,是真没能力。
蔡氏看到萧霓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方才道,“如今我也把这点子家底都跟你说了,永阳,我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你对我的恩情他日我是一定会报的。”叹了一口气,“说起你父皇,恨他我也是真恨,可怜他也是真怜,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也只想着老了,他能想到我的好……”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似有泪光闪过。
萧霓微怔,这是第一次她看到蔡氏如此情真意切地说话,看来是半点也做不得假,那种似怀念似恨似嗔痴的目光,她既熟悉又陌生,原来蔡氏也是个有感情的人。
这一刻,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