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拼这一次吧。一个弄不好,我还得进局子。”张大刚心理负担很重,一方面希望能早点接回阿美,另一方面又不忍心下手弄死莫妮卡。
“谢谢你,大刚。我想,阿美有你这么真心实意待她好,一定会很高兴。”
“好,那月圆之夜,就按计划执行吧。”
八月十五在两个月后来临,这天,两人一起来到莫妮卡宿舍。
“给,就这一颗,我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吃不吃你自己决定。”张大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小心翼翼藏在医用纸袋里的一颗小药丸,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音。
莫妮卡拥抱了一下张大刚,也没什么后事要交代,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还差一分钟到十二点。她记得盛镜心说过,十二点是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差不多到点了,接过药丸一口吞下肚。
两人早先已经商议好,莫妮卡专心躺在床上等死的时候,张大刚把那本小说摊开翻到第一页,放到莫妮卡胸前。
“怎么样?什么感觉?”张大刚紧张地问。
“没什么感觉。”一分钟过去了,莫妮卡觉得还好。
“不会是买到假药了吧?”
莫妮卡刚想笑话他,忽然觉得呼吸越发急促,似乎脖子被人给掐住了般,喉咙里发出吭哧吭哧风箱一样的声音。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月光没办法完全照在自己身上!此刻她因为缺氧已经无法动弹四肢了,只能用眼神望着张大刚,盼望着他能从自己的眼睛里读出信息。
张大刚看莫妮卡一直瞪着眼睛不肯闭上,猛然醒悟过来,三两步跑到窗前推开窗户,又开了阳台的门,将莫妮卡整个搬到阳台上。
今晚的月亮亮得惊人。
莫妮卡抽搐了一阵,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了云里。四周是软绵绵的,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变得轻盈无比。
六分钟一到,莫妮卡终于停止了呼吸。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月亮爆发出超越以往几倍的光亮。狂风将胸口的小说翻得哗哗乱响,莫妮卡整个躯体沐浴在银色月光之中,仿佛融化一般。
张大刚的心脏快停止跳动了。他眼睁睁看着莫妮卡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心也随之慢慢沉到谷底。
“阿美,阿美!”
无人应答。冰冷的尸体躺在阳台上。
张大刚觉得,看来明天以后的下半生,将会在监狱里度过了。
他擦了擦眼角划出的泪,也罢,既然阿美再也回不来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不如陪着她一起去罢。
他把王思美的身体抱在怀里,准备移到床上去。还要帮阿美穿寿衣,时间不多,他得动作快点。
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吊带小背心。少女雪白的tong体出现在他面前。张大刚手脚有一阵慌乱,再一想人都死了,还讲究这么多干嘛。便也硬起心肠,去掀那贴身而穿的小吊带。
“……干……什么……”弱弱的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躺在床上的王思美慢悠悠睁着半闭的眼,正虚弱地看着张大刚。
张大刚的手顿时如遭雷劈。
“你……你是阿美还是莫妮卡?”
“张大炮……你怎么会在这……”王思美艰难地问道。上一秒,她作为景怡明明已经被拉上了刑场,带上了黑色头罩,很快就要被执行枪决。没想到下一秒,竟然看见了张大刚。
“我这是在做梦吗?”王思美转动脖子,觉得喉咙说不出的痛。
“阿美,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张大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顿时情绪激动,虎目含泪,一把抱住孱弱的王思美,久久不肯松开。
与此同时,莫妮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辆失控的飞机上。她坐的是头等舱,但可以很明显地听到经济舱里一片鬼哭狼嚎。空姐正在一排排挨着发空白信纸。“各位乘客,为防万一,请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遗言。我们机组人员正在竭尽全力挽救大家的生命。请大家坐在原位,不要乱动。”
莫妮卡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刚穿过来就遇上空难?!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我还没找到我老公啊——
“这位小姐,脸色铁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和弦般清亮磁性的低沉嗓音自耳畔响起。隔壁座位的男人探出头,绅士十足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她似笑非笑。
修长的小腿让原本宽敞的座位显得狭窄,纯白的衬衣挺括笔直,在领口袖口处用另一种有些微区别的白线绣着矢车菊,低调而华丽。
“如果害怕,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那样温润如玉,那样光彩照人。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今宵朝把银刚照,犹恐相逢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