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
“嬷嬷太看得起他了。”胡氏脸上还带着新婚的喜气,与初为人妇的羞涩,在镜中仔仔细细的打扮着自己,只是无论她施了多少脂粉,和那身旁的贾蓉一比,怎么瞧都不如贾蓉。
胡氏也有些恼了,放下了胭脂,随意拈了只衔红宝金凤钗载上,“就这样吧,横竖太太也不会计较这些。”
虽是叫着太太,但胡氏嘴里可没多少敬意,秦氏一不是生养贾蓉的生母或养母;二又不过是六品官家出身,而且还非秦公亲女,不过是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她堂堂一个四品官家出身的嫡长女,又是贾蓉正正经经抬进门的妻室,自然是瞧不太起这个继母了。
况且秦氏做为继母,生的太艳,体态太过风流,虽是长辈,但总是一脸春情困顿之色,未免太过不正经了些。
况若仅仅如此,胡氏也不会这么不喜秦可卿,只是秦可卿虽然端着架子,但贾蓉一瞧到秦可卿就双眼发光,虽然那眼神一闪而过,平日举止间也不见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总是在胡氏心里札了根刺。
说到太太,奶嬷嬷也神色一正,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这太太可真不像小户人家出身的,奶奶可得庄重些,莫失了身份。”
初初见到秦可卿时,她也着实吓了一跳,怪不得贾老爷风流了一辈子,最后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六品官的养女了,那秦可卿的容貌身段,当真是她所见之人中第一等的美人,怪不得一眼就勾的贾老爷娶了回家了。
除此之外,也不知是否居养体,移养气,那秦氏身上自有一股贵气,让人不敢小觑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小姐对这继太太似乎颇有几分不喜,这言谈之间难免流露出一二。
虽然是继太太,但怎么也是小姐的长辈,是以奶嬷嬷略略暗示了胡氏一番,再怎么的,这面子情可得做足了。
不过奶嬷嬷这话反倒挑起了胡氏其他的想法,胡氏若有所思,“奶娘,你说太太那样,可有半点像似养生堂里抱养过来的孩子?”
在她出嫁前,因着宁国府的地位,她爹娘也曾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她规矩,虽然不过短短三个月,受益无穷,她的规矩无论是谁都得说上一声好的,但太太的规矩可比她好上万倍,这般都刻到骨子里的规矩,全然不似一个普通六品官的人家闺女能有的。
“这……”奶嬷嬷想了想,虽然因着老爷荒唐,这继太太虽是平日间眉眼间难掩春意,但那行为举止可真不似普通人家里养出来的,反倒似公候人家出来的一般,“或许是老爷疼太太,另外给太太请了嬷嬷教养的吧?”
“呸!”胡氏不屑道:“老爷平日里除了……”胡氏顿了顿,终究是给贾珍留了点面子,“老爷怕是没这么细的心思……”
胡氏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不只如此,你瞧瞧太太房里的东西,那有一点像普通六品官家出身的?”
太太房里摆设的什么唐代的宝镜,汉朝的金盘,唐朝留下的汉白玉木瓜,连床前珠帘都是前朝古物,件件都珍贵无比,那似个平常六品官家的闺女,这份嫁妆怕是连她都不及了。
奶嬷嬷沈默不语,也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了。
“罢了。”胡氏略想了想,又轻叹一声,无论太太的来历如何,眼下都为贾家妇了,所谓怕打了老鼠伤玉瓶,眼下他们都是一家人了,什么不对也只能?棺挪刈帕恕6?仪铺??蟠蠓椒降陌诔隼吹难?樱?慌乱彩遣慌氯酥?赖摹?br>
圣上对贾家……着实优渥。
胡氏再理了理头发,“别让爷等久了,咱们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吧。”
“是!”
秦可卿万没料到,她一心挑选出来的媳妇,没按着她的心意去寻那对尤物的麻烦,反倒是疑上了她了,不过好在她也没为那对尤氏姐妹花烦恼多久,这一对姐妹花倒是先自己做死了。
妾通买卖,更别提尤氏姐妹在贾蓉房里也不过就是不明不白的姑娘,这尤氏姐妹被贾蓉转手送给了贾珍,虽是如此,但贾蓉那舍得这对姐妹花,时不时便稍稍寻了去,一开始两女还恼着贾蓉,说什么都不肯见,但贾蓉是个嘴花之人,尤二姐又是个心志不坚的,没多久两人又好上了。
这秦可卿既没给二女送什么避子汤,一来二去的,尤二姐便就有了身孕了。
“太好了!”听闻二姐有了身孕,尤三姐不禁握着尤二姐的手喜道:“姐姐,咱们终于能出头了。”
这贾家最是稀罕孩子,她姐姐有了孩子,便是贾家的大功臣,今后看还有谁敢把她们姐妹送来送去,呼呼喝喝的,若是生了个儿子,那怕是太太也得捧着她姐姐了。
尤二姐面上一红,怀了孕自然是件喜事,只是……想着前些时日的胡闹,尤二姐便有几分担心,“也不知是谁的骨肉……”
尤三姐满不在乎道:“无论是谁的,老爷还能不认?”不是儿子便是孙子,她不信蓉哥儿三不五时来寻着姐姐一事,老爷会不知瞧,总归是贾家子,无论是谁的种,她姐姐给贾家添丁了,便是功臣。
“这可是件好事。”尤三姐喜道:“咱们快把这事报告给老爷知道。”
她倒要瞧瞧,姐姐有了孩子之后,太太和奶奶还敢怎么挑着她们姐妹俩的事。
尤三姐想的理所当然,却不知贾珍若是真把血脉之事放在心上之人,便不会放任着贾蓉长成这样了。
尤氏姐妹来报之时,正巧贾蓉夫妇前来请安,本来尤二姐想晚点,待贾蓉夫妇走后再说,不过尤三姐正是得意之时,恨不得全贾府都知道她姐姐有了孕,捧着她姐姐,那容得尤二姐退怯,当下硬拉着二姐,将这事跟贾珍等人说了。
“你有孕了!?”贾珍不喜反怒,瞪着尤二姐,一双眼睛宛如要择人而噬一般的凶狠。
尤二姐被吓的不禁退了一退,嚅嚅的不敢说出话来。
“可不是吗。”贾珍看起来虽然凶狠,但尤三姐可不怕他,这男人也不过就是外表凶罢了,只要她脱了外衣,手指一勾,还不是乖的像什么一样,也就二姐胆小,才会被他们吓到。
“姐姐已经二个月没换洗了。”尤三姐上前一步,“而且大夫已经确诊了,我姐姐确实是有了二个月的身孕了。”
说着,她得意的一挑眉,故意瞧了瞧秦可卿与胡氏两人。
这公公房里的事儿,胡氏那好多管,默默地垂了下头,眼角有些担心的瞧了一眼蓉哥儿,这贾珍不见待贾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到公公爱妾说不得会给公公添了一子,胡氏不免为丈夫纠心。
不过当她望过去之时,也瞧到婆婆秦氏亦是幽怨的望了贾蓉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情感,胡氏心中一惊,这眼神……
这眼神压根不是什么母子之间的眼神,再想着先前丈夫每次见着太太,那两眼发光,瞬间亮了起来的神色,胡氏的心一点一滴的沈了下去……
贾珍压根没注意到妻儿之间的眉眼神情,他瞪着尤二姐,突然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虽是嘴里说着好,但那眼神着实瞧不出半点喜意。
“太太。”贾珍突然转头对秦可卿吩咐道:“让人去请胡太医过来给二姐儿瞧瞧。”
“胡太医!?”秦可卿一惊,又问道:“老爷可是指胡太医?”
这胡太医在太医院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出了名的庸医不说,而且又爱银子,为了银钱,什么事儿都敢做,人人都道,若是要了谁命,便给谁请胡太医便是。这大尤姑娘有了喜,怎么说也是件喜事,怎么老爷要给她特意请了胡太医?
“老爷!”蓉哥儿也听出了几分,连忙开口求了一声,“这大尤姑娘有喜,虽是件喜事,不过也犯不着特意请了胡太医吧?”说不得尤二姐肚子里的是他的骨肉啊。
贾珍冷瞪了贾蓉几眼,又道:“好!很好!看来你翅膀硬了,倒是不听老子的话了。”
贾珍的声音阴毒无比,贾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儿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贾珍轻拍了拍贾蓉的肩膀,“你连老子都敢忤逆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儿子……儿子……”贾珍都说了忤逆二字了,贾蓉那还站的住,连忙跪下磕头求道:“儿子也是心疼大尤姑娘肚子里的弟弟……”
这话一出,连胡氏也有几分心惊了,她顿时吓白了脸,你做为一个元配嫡子,心疼一个通房姑娘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做什么?
贾珍懒得与贾蓉说话,挥了挥手让人把贾蓉拉了下去,“来人,家法伺候!”
贾珍顿了一顿又道:“也是为父太宠着你了,是时候让你懂懂事了。”
这贾珍的心尖尖,大尤姑娘有孕的第一日,贾蓉便被贾珍狠狠毒打了一顿,外人不知内情的,还道大尤姑娘是什么勾人的狐狸精,这话说的有多难听,便有多难听,尤二姐本就是温柔和顺之人,被人骂了也不懂得回嘴,只能苦在心里,反倒是尤三姐大怒,跟人对骂了几句。
说也奇怪,这贾珍素来喜欢尤三姐的这份泼辣劲,但也不知道尤三姐的那句话惹怒他了,这事闹到贾珍面前时,贾珍不分由说的便让人卖了尤三姐,可怜尤三姐才得意了一晚,便被贾珍卖给了一行商为妾,最后也不知流落到那儿去了。
尤二姐本就为了腹中骨内来历不明而有几分不安,再见贾珍面上不见半点喜色,更是不安了,妹妹被卖更是让她柔肠寸断,只是不敢跟贾珍闹去,只能终日哭泣,岂知这更惨的还在后头。
胡太医说尤二姐迂血凝结,开了剂迂血通经的药,当天晚上一剂药下去,便就将尤二姐腹中的骨肉狠狠打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