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这么大面积地感受过被子和床,叶蕴想着反正明天就还镜子,这会儿先握着,醒了再擦。完全没有注意到,铜质的镜面散发出微光,逐渐将叶蕴的血珠一点点吸收,复又恢复了原来古朴老旧的样子。
而本想睡一个忘忧觉的叶蕴,却事与愿违。
疼,全身都很疼,尤其是手腕和脚腕。他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之中,一身月白的衣衫上血迹斑驳,尤其是最疼的手腕和脚腕,被四个乌黑狰狞地镣铐锁着,虽然看上去像是铁的,实际却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只觉得沉重异常,铁齿一般夹住了手脚,中间还有一根短铁的直接穿过了手骨脚踝。
这样的枷锁加身,也许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每走一步,扎穿手脚的镣铐便带出了血肉,鲜血流了一地,钻心的疼。
前方便是洞口,他很想出去,即便是走不动只能爬,也想出去。外面有什么?好像是有人在等他,可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来救他?快到洞口的时候,肩膀处却传来了剧痛,原来比起手脚,肩膀上夹了一副更深的镣铐,连在了山洞的深处,紧紧的,死死的。出不去?对!不能出去!我必须把自己关起来,不能、不能出去!可是真的好痛啊!痛啊!
猛地从床上坐起,叶蕴只觉得浑身剧痛,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只好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但具体梦见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还留在身体里。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若前几日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纳兰泽,可现在,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纳兰泽那张淡然的脸,就什么也不想说。
仙境之中无日夜,叶蕴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虽然浑身不舒服,肚子一点也不饿,想来时间应该不长。挺尸一般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儿,等身上的疼痛终于散去,才挣扎着爬起来,找水洗了把冷水脸,才敢出门见人。
纳兰泽对天机门的入门仪式不了解,需要准备多久也没个数,而叶蕴的房间虽距他不远,但他去不了,能做的只有呆在别院继续修炼,等印白过来叫。他试图再次催动神识,看看能不能捕捉到水镜的残识,多了解一些前世挚友的消息,可叶蕴的入门仪式近在眼前,他也不好带伤参加,神识搜索的范围小了许多,所收集的残识很少,其中也并没有再出现有用的信息。
当印白敲响他的房门之时,他才作罢,跟着印白来到天机门的大殿。印天道人与叶蕴已经在了,叶蕴穿着一身月白,跪在天机门历代掌门的画像面前,低头闭目,沉静安然。纳兰泽见他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挚友,是不是挚友入门也是这么一副乖巧的样子。不过此时看小狐狸,便知他没将镜子还给印白他们,当然今后这便是他们门内之事,自己再无权过问。
整个仪式花的时间并不长,纳兰泽全程看着叶蕴依次磕头拜过历代祖师,直到眉间印上天机门的朱砂,叶蕴却一眼也没往纳兰泽的方向看。知道对方该是在生气,纳兰泽也没有办法,方才他眼中看的虽是小狐狸,脑中想的却是挚友。此时他能做的,只有转身离开。
”在下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遥遥朝着大殿的印天道人行礼,印白说要送客,两人便一起去了壁画所在的浮岛。
”师弟他也是舍不得你的。“在壁画面前互相道了别,印白忍不住说道。谁叫他百年来才得这么一个师弟,还没捂热就忍不住开始偏心了。不过他也是知道自己于此事不便多言,舍不得难道让师弟跟着走吗?哦不不不,急忙转换话题,”上次纳兰道友让我测算的那枚玉簪不知还在不在?“
“怎么了?“见印白提到玉簪,纳兰泽心头一跳,又是玉簪,他正愁找不到线索。
“实不相瞒,上次我探测那枚玉簪之时,似有一种未知力量阻碍着我,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想请道友再借我一试。“
“多谢印兄好意,可惜那玉簪已毁。“虽然印白无法求证,但纳兰泽已经心中有数,能糊弄过天机门大弟子的,也只有同样来自天机门的法宝了。
“额,碎片呢?“
“化成粉末,随风而散。”见印白露出惋惜的表情,纳兰泽反要倒过来安慰,“印兄不必介怀,一切自有缘法,在下还是先告辞了。”
不过两人磨磨唧唧道了半天别,纳兰泽却没走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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