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对国师的藏品啧啧称奇,国师有这个家底,还做什么国师呀?就每天混吃混喝逍遥快活就得了!哎呀这样的日子想想也舒服呀……我要是有这么多钱,先给夫人把整个戊城的胭脂店全部买下来,再给五哥把整个戊城的零食店和糖葫芦摊全买下来……
“国师,您老人家这家底攒了多少年啊?”
国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认真地计算:“不记得了,百八十年了吧。”
我挑挑眉:“你攒这么多……是……老婆本?”
国师深不可测地笑笑:“是棺材本。”
我表示不信:“你老婆还没讨呢,攒什么棺材本?”
国师挑挑眉:“老婆曾经是讨过的,后来死了。”
我心中一凛,国师这般不食人间烟火也讨过老婆?又忍不住上下打量国师,确实,除了国师这一头银丝,他的长相一如年轻公子,看起来比我这积劳成疾的人还年轻,也比我精神多了。
国师的年岁和外貌一直是个谜,这么多年没人敢问,我也不能开这个先河,便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么多棺材本,你要建个秦始皇陵么???”
国师竟然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这个建议不错。”突然话锋一转,“锦瑟在你府上住得怎么样?”
“挺好啊……”我又想起锦瑟的赵师师不合,打定主意不告诉国师,“她一向独来独往的,我也不常能见到她。”
国师似乎也没打算问下去,从一个檀木盒子里拿出一颗珠子放在我手心:“这是浮云珠,是紫徽真人从海外仙岛带回来的,早上看是一种颜色,晚上看是另一种颜色。”我拿起珠子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珠子发着幽蓝色的光。
“很多事情,就像这珠子一样,明着是一种情况,暗着又是另一种情形,你要瞧仔细了,优柔寡断是不好的,但是万事还是要谨慎,仔细了谁是帮你的,谁要害你,一步一步走,不能有一点偏差,否则——”国师拿回了珠子,在手里一捏,让风把珠子化成的粉吹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下你。”
我被他说得莫名心一抽抽,口上道:“国师,紫徽真人从海外仙岛带回来的珠子啊,你就这么给捏没了?”
国师哼了一声:“别这么小家子气,一颗珠子而已,想要,日后有的是。”
“可这不是一般的珠子啊……”
“冬葵来了没有?雨霁你出去瞧瞧。”国师手背在身后,大步就走了出去。
在紫金阁吃过晚饭我和夫人就回府了,第二天要上朝,我找了叶书骆,熬了一个通宵,把折子写了出来。上朝时,叶书骆把折子呈了上去,洋洋洒洒地开始讲起彻查户部的事儿,陛下拍板,当即拟旨,户部的案子,这才算是真正地投入了调查。
平王二十一年这个案子,是很难翻过页去了。
平王果不其然委任了葛天欹,葛天欹得了旨意,行动起来非常迅速,下午就把孔幽簧给抓了起来,顺便把孔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对孔幽簧直接送去了水牢,由刑部李大人亲自审问。平王这二十年来,从没出过这么大的案子,从先王开始,也没出过这么大的官员贪污案,举国上下都很关注,每天的邸报头条都是孔幽簧案的进展。
韩苻也闭门谢客,连早朝也不来上了,只是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也不知道平王的意思,还没法动他。
唐雪来则是急得天天往我府上跑,也往葛天欹那儿跑,我知道她的意思,虽说平王委任的是葛天欹,但是最终拍板的人还是我,她多半是指着葛天欹来劝劝我。
唐家商贾百年基业,眼见着毁在这里我也于心不忍,只是辰国多少个家族都被打击得翻不过身?当年太医院,孙家到现在只剩了孙雨霁和她那个二十年没见过面的哥哥,王家再也没在辰国任何大小官职上出现;林钟河一难,水上漂李孤宁和李家就这么退出了人们的视野,辰国当年的漕运大家徐家,现在还蜗居边陲;再往前数,范家如今宅邸一片荒芜……老实讲,垮掉的士族,平王并不在乎多一个唐家。
看着如今唐雪来焦虑的模样,我不禁在想,范家灭门的时候,刚成年的范梦秋心里在想什么?孙家灭门的时候,八岁的孙雨霁,又在想什么?如果哪一天,这个厄运降临到我们家,又是一个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