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泽波等注意到靖安军这批士卒虽然浑身衣衫湿透,但是精神尚好,大多手持长矛。矛杆长度有的约两丈半,有的约一丈半,材质多是竹竿,只有矛尖是铁质,闪着银亮的光泽。部分士卒手持盾牌,配腰刀,说是盾牌,大多数就是一块厚木板,一面加上了握把,有的外面还罩着一层牛皮。
这些步卒背上负者打包的盔甲,一队队人在身边依次过去,石泽波发现所有将士打着绑腿,间或发现队伍中有的人左臂处系有一道红色的宽布带。倘若偶然为之也就是了,但是在靖安军队伍中却是时有发现。
吴胜好奇指着其中一人问道:“敢问于头领,此人左臂为何系有红布带?”
于志龙笑道:“我军草创,不仅新卒甚多,而且许多各级军官多不熟悉,为了相互了解便捷,特地令所有百户在左臂系上红布,以示其军职身份。这样即便是战时战场混乱,各部上下使去了联系,只要这个百户下令,周围的士卒也可识别,能够听从其号令。”
赵石补充道:“当日临朐血战,就发现各部的百户阵亡或受伤者甚多,一旦退出战场后,其手下的士卒因为没有认识的军官指挥,往往不知所措,即便是临时指派的百户去指挥,但是士卒们因为不识,急切间常常难以悉心听从指挥。所以战后我家将军特意令各百户左臂上加缀红带,以便上下识别。”
石泽波等不由得面面相觑,能够在一场大战中搞得众多百户阵亡,那得是多大的场面!清风寨里人马也不少,打起仗来,各家头领自领一部,倒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主要原因还是从没有打过规模数千人的硬仗,而且山人做久了,一旦见到势头不对,早就撒丫子扯呼,最多留下几个小弟断后,头领们多是第一批跑路的多。看来临朐一战的规模是真的小不了了!
吴胜眯起眼,手上的扇子摇的明显快了几分。天气本就冷,他强要雅士风范,此时愈加觉得身上发凉。
卫宝仔细注视着路过的士卒,两眼内精光不停的闪烁,不知在琢磨什么。庞彪则是微微踌躇,后轻哼一声,几不可闻。
石泽波赞叹一声,随口道:“于小哥带的好兵!”
此时兵器、盔甲被元廷管制还较严,尤其是一幅齐全的盔甲,造价不菲,得之更难于兵器。石泽波等见这些步卒多是每人一套铠甲背负,惊叹下带有许多惊讶,这些盔甲明显是汉军或蒙古军制式,若不是大胜后缴获,怎可能轻易获得如此数量?
进了山谷,石泽波等清风寨的人不禁又是一呆,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马,除了上千的将士外,还有约近千匹战马,将这个小山谷挤得满满的。山路雨后如何难行,石泽波这些地头蛇们最是明白,按照原先的判断,于志龙此行最多过来一二百骑,毕竟骑兵不是一般人能够养得起的,单单一匹战马的各项消耗足以抵得上五六个士卒,若是加上训练和作战,那消耗就更加惊人。清风寨是个大寨,现在能够供养的战马也不过近百匹!这次为了显摆,石泽波几乎全部带来。
庞彪和卫宝带兵久,细看对方士卒,初时大家只是震惊于战马的数量,随后就发现这些士卒的状态与以前见到的官军或同行似乎有些不同,石泽波和吴胜也是细细揣摩,除了体健外究竟是哪里还有些不同。
猛然间,石泽波发现一件事,就是这个山谷里似乎太安静了,人不喊,马不嘶,以至于吴胜与赵石等人的谈话清晰可闻,这在数千人马的面前可是不寻常。
肃静!还是肃静!
无论是士卒还是马匹,几乎都是静静的按照各部军官的命令成编制的呆在各自的区域内,根本没有人乱窜。
这里有数千人马,几乎是按照百人队规制,分区休息。十几个看似百户的人在队中前后审视、检查,士卒们多解下背包和刀枪,安放在身侧。
没有人大声喧哗或交头接耳,士卒在拆解绑腿,反复揉捏因为行军僵硬的腿部肌肉,甚至除下鞋袜,大力按摩双足,缓解疲劳。
骑卒们则显得更为忙碌,一边给战马擦拭、喂饲料,检查马具和马掌,一边整理各人行装。他们浑身斑斑的泥浆与于志龙等相比无异,可知这一路行走的是如何艰难。
再看这些士卒的年纪,几乎都是青壮,而且诸人虽然神态疲惫,但眼神清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沙场征伐的气息,与一般的义军或官军的军仪不同,可知必是主力。
钱正等军官见于志龙回来,纷纷跑过来,拱手行礼,报告一路行军情况。
“今日见了于将军的将士,方知临朐血战的传言不虚!”石泽波对于志龙叹道。前面他一直称于志龙为于小哥,未尝没有看轻他的意思。
石泽波是个多年的山寨强人,手下人马数千,在这片山区里算得上是说一不二,跺跺脚,周围大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现在眼见为实,于志龙的部曲至少在纪律性上远超自己的山寨手下。
能将数千人操练的令行禁止,如臂使指,绝非一日之功。至少石泽波就自认做不到。
临朐起事才多久,这个于志龙就能练出如此军士?
庞彪和卫宝本来还不服气,如今见临朐士卒如此精悍,嘴上夸了两句,心里则与自己的部下将之反复比较。
赵石在前锋赶到山谷后就向四周派了斥候,此处已经是在元军大营的侧后方,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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