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小心的探出头,呼啦拉的一下子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黑压压一片的聚在岸边探头探脑看热闹。
“轰隆————”
一阵巨响拉过众人视线,只见一阵烟尘过后,一名玄衫男子架着一个青衣男人踉跄着走了出来,如山如海聚在岸边的众人见了,赶紧尽数跪下,山呼,“参见城主,参见王爷!”
傅无情一脸疲惫的扫了眼被自己架着的男人,无奈的叹道,“你这又是何苦,晕将过去还算是好的了,好在这封印没解完全……”忽而望见男人紧拽在手里的信纸,想抽出来,却不料男人力道极大,一个用力熟宣受不住力便生生扯成了两截,飘飘然落在地面,扶着昏将过去的男人,傅无情俯身拾起了纸片,接在一起细细看道:
“都说羡,如花美眷;有谁怜,漂萍浮莲。
沈景恒,我秦隐荷不过一介草莽,高攀不起你这般尊贵的身份,我知晓那夜要了我身子的人,是你授意旁人来刁难我的,对不对?你若想羞辱我,本不用这么麻烦,现下出了孩子这个意外,不让我知晓孩子父亲是谁也无妨,大不了我往后同孩子说他父亲早年就甍逝了。呵,孩子不是你的,我真该去五味楼大吃一顿好好庆贺才是,我累了,真的累了,官场的周旋我玩不来,你们这些人的尔虞我诈我看不透,最终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不错,我来九原是存着一些心思的,只是如今,我看透了你演戏的功夫,虚于逶蛇也好,假情假意也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你每日送来的药汤都参了自己的血对不对?龙血长生可治百病……你竟这般舍得赔本!下这么大的赌注,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还能给你什么?能为你所用的价值我还有么?真是可笑!
如今我走了,其实也挺好的,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但……雪色欺墨发,烽火染云霞。宫城上,回眸已然远天涯。饮罢挥袖谁予共烟华,奈何负了她……我俩之间不过彼此彼此,再不相欠!
狐狸,后会…无期罢……
隐荷留字”
傅无情当下脸色大变,嘱了身后的沈七将将扶了男子,带着人急急转身往河道下游飞身追去。
“秦儿……莫要这样……那晚我没有负你……秦儿……”男子绝望凄苦的梦呓不绝于耳,沈七饶是再冷情的铮铮男儿,也禁不住叹气,着了王府跟来的人架着男人匆忙回府。
岸边的慕容谨呆呆的望着这一幕,红透了的眼眶已是满眼的泪,似是不敢置信:
“娘、娘亲她……真的是……走……了?”
忽而转身狂奔。
恰此时河中一条黑影窜出,飞身将慕容谨拦下,担忧道,“你……”
“黑月你放开我!”慕容谨挣扎,终是无力的滑坐在地,愧疚不已,双眼愣愣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是一千年的修为,我给了你黑月就是,你元神恢复不就是差个一千年的修为么?天帝爷爷本就是因了我在天庭胡闹犯事,念着我是爹爹同娘亲的孩子,才力排众议只命我下凡来自废千年修为替你渡劫赎罪,如今黑水河事了,九原可平安千百年,可是,娘亲……我没承想会她会这般……怎会呢……”
“小谨……凤主命格不薄,你且等等看,若是凤主真的不幸身死……你要怎么罚我都成,就算要我偿命我也甘愿!”黑月定定的望着慕容谨,面色严肃认真。
“屁!谁要你的贱命?!你的命还是我拣的!有本事报完我的恩情再说!什么死不死的,听了煞气!”
黑月若有所思的随着远去的王府卫队望去,皱眉,“君上这回可麻烦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天帝降罪下来定了天罚……”
“放心啦!天帝爷爷就是看准了爹爹会这般感情用事,才派我下来顺便带些老君的丹药替他疗伤的~你以为天帝爷爷在乎你一介小小的九原河神?少臭美!那是天帝爷爷心疼九重天昔日那员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东帝战神~说不好哪天曾经踩了狗屎运打上过九重天,后来被我爹爹东帝镇压的那些个宵小再次攻上来,天帝爷爷可还指望着他来救场呢~哪会舍得爹爹死掉?不过……算了,这么多丹药,分你一瓶也行~喏!好好的上药,别成天身上挂彩的到处晃荡,看着人闹心!”
“……”黑月默默的接下那制作精良的瓷瓶,神色复杂。
慕容谨也跟着望了过去,忐忑至极,“说到爹爹……娘亲若真的回不来,爹爹他……是不是还要跳一回往生池?”
“……”黑月望着他不做声,身影渐渐的淡了,几近透明,经着初春的寒风一吹,散在了融雪的河面上。
“分-身幻影术竟这般耗你元神么……月,替我好好守着娘亲,要是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她少了根头发,我立刻跳下阴间的轮回台让你再也找不着我!”
慕容谨愤愤然跺了一脚,不舍的望向了黑水河下游的天际,终是起身往沈七等人离开的方向走去,俊容忽而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