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灰白的尾巴,凭直觉,他断定是松鼠的尾巴,便悄然卧倒,匍匐着向那棵松树移动,当他看清楚那只肥大的松鼠既不觅食,也不是睡觉,而是发愣似的朝着寺院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定格成一种执著的姿势时,他当然知道了,那松鼠正在入神地谛听那寺院里传出的庄重、亢奋、神秘、悦耳的诵经声。一阵窃喜之后,他感到奇怪,为什么小小的松鼠也爱听经文呢?不管那些,野物就应该是猎人的收获,他谨慎地攥紧猎枪,调整位置,直到将乌黑的枪口对准古松上那只浑然不觉的松鼠。在扳机之际,突然有人一声大吼:佛门净地禁止杀生。
皮霜一看,是个僧人,正在一丛修竹后面打坐,他竟然没有发现,僧人却发现了他。僧人这么一吼,那只听经的松鼠机敏地跳至另一棵松树上,之后尾巴在另一排松树间晃一下,就悄然敛迹了。皮霜愠怒地看一眼僧人,骂道:无法(发)无天的光头,我打猎关你甚事?是不是要我拿猎枪射杀你?
僧人站在一株翠竹下镇静地合掌念道:阿弥陀佛,这样没教养的后生也能当兵?你不想当兵,就拿猎枪打死我吧!
皮霜非常想当兵,倒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想到部队去好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收起猎枪默不作声,是哦!要是闹出事来,当兵不成倒在其次,弄不好还要进囚室。正思虑之际,那僧人又来一句:你这小子,前两天你妈妈还来寺院烧过香,请求菩萨保佑你入伍平安,你这般没有教养,会得罪菩萨,也辜负了你妈妈的愿心。
要是在别的场合,皮霜会发作起来,这会儿他眨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愤懑地想:要不是想当兵,今天我就会找你算账。
皮霜离开寺院,穿过丛林,下山回到村子里就碰见了徐钰。徐钰中等身材,大眼睛,脸庞阔而白皙,鼻梁高挑,微微一笑,嘴里就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皮霜特爱看她抛媚眼。这时,徐钰望着她嗲声嗲气地说:祝贺你应征入伍,将来做了大军官,可不能忘记我们喽!
你看我这样子将来会当军官么?皮霜认真地要求她评点自己。
徐钰拿不准,见他那一副略长的角质脸蛋,有几分机灵,感觉他只有当谋士的分,但感觉归感觉,毕竟一切都有造化,便说:放在门角的扁担,不可窄看它啦!甚至可以挑起几百千把斤的担子。皮霜对此不满地反问:我是扁担吗?
这不过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有能耐。徐钰调侃着。
好吧,不说其他的,今晚我与你有个约会,地点就在村后柳林,记住没有?见徐钰点头,皮霜摸着猎枪说:今天本想打一只野物送给你的,火不好。
我不要你送给我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徐钰边说连咧嘴笑。
哈……我心里没有你,还有耐心陪你么?皮霜说这话,想起了另一个被他玩过的姑娘马倩。马倩对他倾心,却也大度。一个星期之前,皮霜就征服了她,并带她到镇上游逛,却发现一个修手表的姑娘长得白净漂亮,见马倩与她说话,知道马倩认识她,便要马倩介绍他也认识她,可他认识她后,就不与马倩玩了,马倩约他,他总是推三道四搪塞,后来马倩知道他和她好上了,便理智地退出这一场还不够缠绵深刻的感情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