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掩饰,让马力抓不住她什么,纵然怀疑也白搭。她扫净门口的雪就走进堂屋,故意从门旮旯拿出那根蒙尘且缠了蛛丝的拐杖,对独个儿蹲在地板上抓石子儿的孩子说,马奔,你还玩不玩拐杖?不玩,我就送给王奶奶,免得有人怀疑这怀疑那。马奔扬起那张胖乎乎的小脸看一眼妈妈扬起的拐杖,直摇头。马力见了那拐杖,由此及彼,不再怀疑那架玩具车是王妈送的。
现在齐思思心里只有华条新,她甚至想“休”了丈夫,但没有好主意。她拿着这根拐杖重复着对孩子说,我把它送还王奶奶。其实她是想找胸有城府的王妈参考,她和华条新的事是继续瞒丈夫,还是找个方式挑明呢?
马力在沿海一家外企打工,要求初六就上班,过了春节,他就走了。临走时,他背着那只鳄鱼皮包,里面鼓囊囊的,装的仍旧是换洗衣服。他从王妈门前走过时,正好王妈看见了,问他的通信地址,说有什么事儿好联络。他就把通信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给了站在门口目送他的马奔,本应该给妻子的,回来这些时,他一直对妻子有意见,妻子也像换了一个人,再没有以前他在家时对他那么亲热、体恤,甚至觉得妻子对他越来越陌生了。马奔拿起那张留有爸爸通信地址的纸条,很快就给了妈妈,妈妈把它丢在堂屋的桌面上,很不在意的样子,又去干她的活。马奔回头看到这一切,越发对妻子不满,而步子迈得愈来愈急,像是要迅速甩开她而获取心灵的安适。
4个月后的一天黄昏,才下班的马力刚走出厂门口,五十开外的秃顶门卫追上他叫道,你叫马力吧?马力转过身看着他点头,那门卫给他一封挂号信,是从家乡寄来的。信封上的字是正楷,挺漂亮,不像齐思思的字迹,一定是她请人写的。他拿着信走了几步,很想了解信里的内容,就着殷红如血的夕照,他撕开信封,取出折叠的信纸,薄薄的,他未捏紧,滑落在地上,不巧,不知谁在地上吐了一口痰,纸封粘上了一点儿,他心烦地用纸巾拭净,但上面还有一点湿印。他展开信笺,短短的几行字看过来,让他愤懑不已。信是这样写的。
马力:
我与你感情不合,已向法院起诉与你离婚,望你在下月14号之前回家和我一起到法院受理判决事宜。
祝好!
齐思思
X年X月X日
马力看过信,头脑里不断地浮现春节回家时齐思思对他冷漠的情景,她连身子都不让他碰。他到厂食堂买饭吃,却吃不下去,吃一半,倒一半,然后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他们是集体宿舍,平时高兴起来哼起歌子,这天晚上他缄口不言,到半夜翻来覆去睡不下,弄得下铺的同事小张怨道,马力,你不睡,可不要影响别人啦!马力沉吟一阵道,不影响你。说过这话的马力也没有睡,他披衣起床,走出宿舍,在路灯下徘徊,不时展开那封信看几眼,然后把它挼得皱巴巴的,又塞进荷包。
同事小刘起来撒尿看见他今晚不同寻常,方便后就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想不开。他良久没有回答,最后扯出那一封挼得皱巴巴的信给他看,小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回去劝一劝媳妇,万一劝不过来,就放手吧!大丈夫何患无妻?到时候就在沿海给你找一个年轻漂亮的。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