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鬼卒各拿一把挠钩依次伸进王妈血淋淋的胸腔不停地挑拨,每一下都让王妈惨叫不止,她的脑袋耷拉在胸前,那苍白而纷乱的头发蒙住了嘴脸,想必那痛苦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一个押送罪魂的鬼卒忽然转过头对齐思思说,你不用到挑拔心地狱受刑,只让你看看那个受刑的老太婆,你一定面熟吧?齐思思轻轻点头,指着正在受刑的王妈说,就是她害了我。鬼卒用手肘碰她一下,大声地讲,你抗拒不了诱惑,也不能全怪人家哦!齐思思低头不讲话了,像是在忏悔,她听到鬼卒呵斥王妈,老太婆,你年轻时就风流成性,年老了又晚节不保,马力和齐思思一对恩爱夫妻,一个好好的家庭,被你指使第三者活活拆散了,这个罪有你受的。王妈把头一摇,分辩道,就算我不从中撮合,他们两人还会粘到一起去偷情,只不过迟一步罢了。左边一个使刑的鬼卒将已伸进她胸腔的挠钩使劲一捅,呲着牙:哼,还敢犟嘴。王妈又“啊”地惨叫一声,右边一个使刑的鬼卒并不可怜她,还连说几句活该!押送罪魂的鬼卒对齐思思说:这老太婆收了华条新的好处费,所以使手段,变相地挑拨你们夫妇感情,所以在挑拨心地狱受刑也就理所当然了,这是报应。要是她当初拒收华条新的礼金礼品,劝阻华条新勾搭有夫之妇,止息事态,那么她不但无罪,反而有功。齐思思一眨眼,两个持挠钩的鬼卒就不见了,又一个鬼卒上来将绑住的王妈松解下架,说送你回阳去,再不可见利忘义,贪财作恶。
难道在地狱受过罪的王妈还可以活过来?齐思思眼里迸射出惊诧的光泽,押送她的鬼卒说,老太婆并没有死,她在地狱受刑,只在阳间大病一场。由于是在挑拨心地狱受刑,她必然心里绞痛,在尘世医院检查是患了严重的冠心病,尤其在受刑期间,恁地服药打针都不见效,眼下收了刑罚,她的病情会有所好转。
华条新那么坏,怎不见他的罪魂来地狱受刑?齐思思不解地问。鬼卒说,他迟早会受到报应。阳间不是有一句话么?不报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诸事都报。
马力呢?齐思思憎恶地问起阳间的前夫。鬼卒说,他所受的报应可惨,剜心地狱中的16座小地狱有一半“侍候”了他,单就毒心地狱就够他受,惩办他的凶神恶煞取出他的毒心扔进虿盆喂蟒蛇毒虫。他现在又被打入阿鼻地狱,纵然历经百劫千难也难以恢复人身。鬼卒瞅一眼齐思思的下身接道,像马力这种人狠毒至极,杀了妇人,还将妇人阴部割掉,大损阴德,将来即使罪魂转世,哪怕成为畜生之身,其性器官也不健全。这就是隔N世受报。
听到这里,齐思思毛骨悚然,想到自己在生时,背叛丈夫,偷奸**,不守妇道将来转世会不会受到不好的报应呢?她不禁问起鬼卒,鬼卒说,你下世转生男身,将会有一次感情纠葛,你所娶的妻子很可能禁不起诱惑而与人偷情,悄然给你戴上一顶绿帽子。
马力在阿鼻地狱受尽残酷刑罚,期满转生为泥土中的蚯蚓,下大雨时,泥土松弛,它从泥土缝隙里爬出,横在道路上,被行人不经意地踩死,随后又被风干成粉沫,归于尘土。它死去了,又轮回为蚯蚓,被人从泥土里刨出来做钓鱼的诱铒,就这样生生灭灭,这红如荞麦茎的蚯蚓再未作恶,也无力作恶。它柔弱却有能量,给植物松土,让植物的根须扎得更深,让植物的苗床长得壮实,从这一点看,它还有益于人类,土地神还给它记了一功,尽管它懵懂不知,但神明有知。当遭遇干旱,土地龟裂,蚯蚓又被晒死。天地有灵,让它再次转生蚯蚓,而获取有利于造化的环境。那是一片藕池,它在田田荷叶下松动泥土,让莲茎获取更多养分而相助莲花灿然开放,之后的莲蓬自然碧绿壮实,那长成的莲米也自然白嫩香甜。蚯蚓默默无闻地劳作付出,花神、草神、水神和土地神都赞美它的功德。众神拟定一份功劳奏折,发往阴司,恭请阎王爷、转轮王让它脱离苦海,转生人身。
在南方一座小山村,有一个叫白惟心的青年木工一天到龙家庄给人打制家具,锯木时,突然嘴里生出了一口痰,他一偏头就吐了,眼睛一下子瞟到一个甩着一对长辫子的姑娘,她皮肤白嫩,鸭蛋脸,挺俊俏的,娉娉婷婷从堂屋走过,走进一间有人说话的厢房,合上门,就隐没了倩影。白惟心把手里的锯子都停下来了,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按捺不住的感觉,很分心地想着刚才这个陌生的姑娘。他悄然走近厢房,听里面一个老人在讲花木兰的故事,他并不想听,只想看一眼里面的那个听故事的俊俏姑娘。白惟心禁不住推开门,讲故事的是一个婆婆,她停下来不讲了,和俊俏姑娘同时看着他,他却直勾勾地与俊俏姑娘“对光”,俊俏姑娘偏开头,对婆婆说,胡妈,你接着讲吧!她的声音甜润,白惟心觉得好听,从上至下,仔细端详俊俏姑娘,她上身穿着碎花绒面袄,下身穿着黑面灯芯绒的裤子,只是她的目光有点冷,白惟心在心里暗里叫她冷美人。当下婆婆没有回答冷美人,只冲着白惟心说,白木匠,你也来听故事?
是哦!他点头,看一眼冷美人,冷美人却不理他,那态度也冷,像讨厌这个冒冒失失的男人。婆婆说:我是请你来做工的,不是请你来听故事的。白惟心说,谁叫你的故事讲得好听?
那好!你听完这个故事后,莫要我付工钱。我讲故事开个价,抵付你的工钱行吗?婆婆像来真格,说得很尖刻。白惟心尴尬地退出,门“呱”地合上了,还有拴扣儿的响声,他感觉是俊俏姑娘掴上了门,但又不希望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