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村里的吴文书来了,叫郑圭到村委会开会,郑圭没去,说要照看郑书,这让水鬼心神不宁,要是他们夫妇今天寸步不离郑书,就难以下手,若是郑书4岁的生日打过了,他明天要是再来向郑书索命,那就要受城隍庙的限制,来不了,郑书的命运便会发生新的变化,又是另一番情景了。想到这里,水鬼非常着急,待郑书醒来后,总想伺机下手,却没有机会。
当刘雪给郑书穿好衣服的时候,水鬼就站在床边。郑书脚上穿着一双红凉鞋蹦蹦跳跳走出卧室,来到堂屋,跟在他背后的水鬼嘀咕着,你高兴什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我要让你乐极生悲。见郑圭夫妇和郑书拉开了距离,他突然推他一掌,郑书触电似的颤动的身子朝前一个俯冲,扑嗵一跤摔在地上,哇哇地哭起来。水鬼退到一边,见刘雪扯他起来,便心中不快,并走到门边对门神说,我可没有机会下手哦!门神笑道,你不是下手了吗?水鬼说,这般下手没有作用。只要郑书的父母避开了几分钟,我都有办法劫走郑书。门神说,你等着吧!一定有机会。结果接近中午的时候,郑圭去上厕所,几乎就在同时,刘雪上楼去了,郑书一个人呆在堂屋里。机会终于来了,水鬼立马过去用手扪住郑书的嘴巴,以控制他出声,然后把他拖出堂屋门。门神说,你就把他拖到场子前面的水塘里溺死快些,也省事些。水鬼得意地笑道,我当然不会把他弄到屋后的水塘,那个距离太远了。待他死了,我再把他的灵魂逼到屋后水塘里去,那就不由得他了。他们在阴性的那边说话,阳性的这边即使有人就在它们面前,也听不见。挺利索,水鬼以最快的速度,大约仅花了4秒钟就将郑书这可怜的孩子拖到场子前面的水塘里溺死了。
儿子走了,如果不再生一个,就意味着郑圭家绝后。当然现在再生一个的念头还没有生起,郑圭和妻子刘雪都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不觉过了数月,已经是冬天,那次因为下大雪,兴修水利的工地放假,郑圭踏着皑皑白雪从20公里的地方往回赶,别人都乘班车回到浮屠镇再步路回到村居,他荷包里不温暖决定步行返程,这也可以节约几块钱的车费。可从这个工地回到家乡,中间隔着山道水路数十程。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从工地出发走了3个多小时弯弯曲曲的乡道,转到一座盘山公路上。这时,又飘起大雪,他想找一个地方避一避,因为身上的风衣是布质的,不是皮质的,雪积在上面,一接触他的体温散发的热气,很快就会化成水,而浸湿外面的风衣,穿在里面的衣服也会随之浸湿。这样,他抬头四顾,路的北面不远处有一栋单门独院的瓦屋,那高高拱起的门楣上还有几个字儿,在迷蒙的雪雾缭绕中,看不清楚。他便朝那儿走去,走近了便看清楚了那瓦屋门楣上的三个字:莲花寺。
这是座寺庙,他耸一耸肩膀肃然起敬,打算进去问一问和尚,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儿子才4岁就犯水煞淹死了。他还真想趁自己正值中年再生一个,能不能遂愿?他心里甚是疑惑,倒想进去找僧人指点迷津。这样想来,他加快了步子,一片片鹅毛大雪在空中打旋儿飘着,徐徐降落下来,将他身后的两道新鲜脚印很快覆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