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人回道,“欧阳公子没来,只是打发下人来的。”
陆滢微觉失望,可又不好拦着,“那把人带进来,再去把兰姑叫来吧。”
不一时,来人到了。兰姑心里还挺高兴的,毕竟是给专程接回去的,这面子可就撑足了。
“那你等等,我去收拾下,马上就好!”
那下人多嘴道了句,“不用急,杜大爷那边不急等着用人,要是你手上有活计没做好,一并带过去也行。”
兰姑笑容一僵,“杜大爷?我不是回破园,是去苏先生家?”
下人如实道,“是啊,大少爷说快过年了,让你先过去帮忙。”
兰姑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前,各种不快了,“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又不是打短工的,为什么要把我四处塞?”
那下人皱眉,这怎么能在外人家里就吵起来呢,多不好看?便劝道,“咱们做奴才的,干什么不都是听主子的,让你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还这么多话?”
兰姑更加委屈了,“我又不是普通的奴才,跟你们能一样吗?让大少爷来跟我说!”
这下事情闹僵了。
陆滢一直使人在这边瞧着,听说之后一寻思,忙让人出来打圆场,“可是不巧呢,我们姑娘还有几件针线活想麻烦兰姑的,要不就请她多留几日吧。”
那下人又不好在陆家真个把兰姑怎么样,只得带上陆滢精心准备的回礼回去复命了。等见了钟山,气鼓鼓的把事情一说,告起了状,“我竟不知,原来这当下人还能当出个姑奶奶样的,倒是真长见识了!”
“抱怨几句就行了,下去吧。”钟山听了也很头疼,找到欧阳康把回礼奉上,将事情回了一遍,“论理这话我不该说,可兰姑这个样子,真要是把她再叫回来,恐怕实在难以服众。就是送去杜家,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未见得就十分妥当。要是她在那边再生出事来,反会带累您更加难做。所以依我这愚见,要不把她嫁人,要不发还身契,由她自己过去,大少爷还是给她另谋个出路吧。”
欧阳康头疼了,他也想让兰姑赶紧嫁人,安安生生跟个男人过日子去,问题是她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哪这么容易找人的?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吧?钟山,“那要不要寻个媒婆先打听打听?”
这也使得。欧阳康把事情交给钟山了,并且交待,“去告诉媒婆,别嫌弃她年纪大,我们家可以多赔送些嫁妆的,给她寻个象样些的好人家吧。”
行。钟山答应了,又问他来,“陆家送来别的礼物倒也罢了,只是这盒子里有套书签,颇为精致,恐怕是闺阁之物,倒不好随意处置。”
欧阳康拿过来一瞧,就见那只竹编的小盒子就十分精致了,应是女孩子的爱物,里面装了一套八枚不同古琴形制的竹制书签,上面勾着花纹,均十分精巧。
他看着倒有几分好笑,“这应是兰姑弄的。不过这些是我小时候才爱摆弄的东西,如今再拿出去可不得给人笑死才怪。搁我这儿也浪费了,你拿去给罗武他们用吧。”
听他这么一说,钟山也不放在心上了。转头赶紧去找媒婆,解决掉兰姑才要紧。
可孩子们总是喜欢新鲜事物的,拿着书签就当个玩具似的左摆右摆,结果摆弄来摆弄去,倒当真给他们摆弄出些端倪来了。
等到晚上,念福才想着要如何审问下欧阳康,却见罗武憋着张红脸,蹑手蹑脚的找上楼来了。
欧阳康自康复后,就不用他负责伺候了,不过他却是和连成一起,去给高老大夫当起正经学徒。起初念福还担心他性子暴烈,坚持不下来,没想到他竟然干得挺好。虽然天分上比连成差上一些,但十分用心,连高老大夫都夸过好几次的。
看他上来一副局促为难,吞吞吐吐的样子,念福有些纳闷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别怕。”
罗武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拿出那八枚竹制书签平铺在桌上,按照一定的次序组合起来,上面的花纹当中便巧妙的组成了一个康字。然后,再把八枚书签撂在一起,将一个横截面对着她,那是个滢字。
念福眼神不觉微沉,“这是陆姑娘送来的?”
罗武点头,把书签推到她的面前,脸上有着告密者的忸怩和不安,“听说是给大少爷的,不过大少爷看了一眼就让钟管家给了我们。后来他们几个小的拼出康字来,又给连成瞧出这个滢字,不过他就只告诉了我一人,我呐个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