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其实就是在这条街外头来回跑了几圈,什么燕子乌鸦,他是一概没见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什么破燕子啊?”田氏气得上前捶打男人,“你说,你去跟人说呀!这铺子是这个小白脸跟那个破燕子勾搭起来哄你卖的,咱们要是不把铺子要回来,往后你儿子孙子吃什么喝什么?就凭你个窝囊废,能挣得出多少银子?”
田俊发给她打急了眼,忍不住也嚷嚷起来,“你够了啊!那钱你又不是没用着。我在燕子那里花了五千两,可也给了你三千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钱偷着拿回娘家去让你哥哥买房买地,这会子你想把铺子要回来,倒是先把钱拿回来啊!”
这下可好,不用旁人多说半个字,事情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捂着嘴清咳一声,掩饰住上翘的嘴角,念福问朱能,“大人。眼下应该怎么办?”
好办!朱能冲差役使个眼色,顿时把田氏夫妇拿了下来,“你们夫妇明知自家铺子被卖。却仍是诬告良民,暂且收押进监牢败败火。回头要怎么处置且看你家的认罪态度再说。”
田氏夫妇忙高喊道,“大人,放我回去,让我回去筹钱吧!”
可又彼此憎恶的相视一眼道,“千万别放他(她)走,要是他(她)走了,肯定不会管我的。”
朱能一看这情形倒是笑了。两个都不放,只把他们家的大孩子叫过来,“去,找你家其他大人。带银子来衙门赎人。”
“不要啊,大人!”田氏突然叫嚷起来,“王妈妈,王妈妈你快出来呀!你不是说包我没事的吗?”
那朱市丞眉头一皱,“堵着她的嘴。把人拖下去。”
要是一般的纠纷还好处理,万一扯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不太好办了。再看梅寄生一眼,他想可能是这小子惹出的什么桃花债,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只望着围观百姓道,“没事了。都没事了啊。大伙儿听着,这个春生斋可是北市祝家食铺的祝姐儿开的。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她的大名吧,她做的菜好吃,这糕点也绝对错不了!大家有空都来尝尝,可不要错过哦。”
人群中有好事者笑,“大人你怎么给她家吆喝起来了?”
朱能不以为然道,“要是你有本事进宫献道菜,得皇上重赏,我一样替你吆喝!”
百姓们笑过之后,倒是对春生斋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念福眼珠子一转,拉着梅寄生在一旁商量,“你看今天生意也没法做了,回头你收拾铺子又要几天,干脆把能卖的糕点统统拿出来做个打折促销吧,让大伙儿都尝尝,也算是吸引些潜在客户。”
虽然促销潜在什么的,梅寄生听不大懂,但那个意思他还是明白了。今日之事,到底对店里的名声有些影响,不如搞些活动遮掩一下的好。于是他大方宣布,所有糕点全部半份,先到先得,卖完即止。
这样很是吸引了一大批人来抢购,连朱能都带头一样买了一斤回去。
念福他们在这里忙着,没注意到胡同外头,有个中年管事妈妈模样的妇人怨毒的看着这一切。
明明是精心布置好了这一切,要毁了这铺子还有那丫头的名声,怎么戏才开场就结束了?
亏她还想了那么多的话教那田氏,那丫头完全不跟人正面对上,滑不溜手的半点只抓了那么一丁点机会,还叫那个粗使妇人给一巴掌拍没了。
憋屈,真是憋屈!
幸好自己聪明,没告诉田氏自己的真名实姓,她想攀咬也攀咬不上来。可是事情没办成,这要回去了,该怎么向夫人解释?
她一时恼怒一时害怕的走时,完全没留心到后面有个妇人一直尾随。
直等这管事妈妈进了家中角门,那妇人才绕到正门,取出几个小钱向门房打听,“请问这是哪家?”
门房笑了,“你不识字么,这斗大的平国公府你没瞧见?”
什么?那妇人惊了,“你说这里是平国公府?那方才进去的妈妈姓什么?哦,没什么大事,是她方才在我那儿买了两个包子,还没找钱她就走了。喏,这是该给她的三文钱。”
听她说得有板有眼,门房信了,让她把人的相貌一形容,便道,“那是我们府上伺候夫人的卢妈妈,钱你不用给她了,她也瞧不上的。”
妇人赔笑走了,可转过脸来的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脑子里骤然记起许多事情,有些原先想不通的事,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可想通之后,她先是无比懊恼,甚至憎恨,可随即却是眼睛一亮,连面孔也有些涨红了。
她想,她发达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