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御膳房。
因近日天降暴雪,皇上又病着,沐太后发下话来,要精减宫中饮食,以示与民同苦之意,是以陆滢只做了两道小菜,就无甚事做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帮厨见她欲收拾器具,便赔笑上前,“陆姑娘,早听说你的炉灶和刀具极其好用,能不能借我试试?”
陆滢瞧他一眼,不大入眼。这帮厨天分有限,只有几手面点上的绝活,撑死了也就做个白案师傅,实在没必要过分示好,于是只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们陆家有明训,炉灶刀具便如刀客的刀,将士的随身兵刃一般,概不外借。”
那帮厨臊了个大红脸,讪讪走开。余三胜瞧着眉头一皱,才想上前说陆滢几句,忽地有小太监跑来急道,“余总管!余总管,王舍人请你过去!”
余三胜一怔,“他找我有何事?”
王粲?陆滢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此人和破园交好,众所周知,这是怎么了?
那小太监似乎没什么经验,当众就道,“是他那个好友,就是欧阳家的公子惹上人命官司了。说要寻前儿一个宫中女子,捡到什么要紧的包袱,就想请您帮忙打听下子。”
那赶紧去看看!余三胜安排了一下,顿时随那小太监走了。
可陆滢站在那儿,心中却是惊疑不定。她就捡到一个包袱啊!难道他们要寻的人竟是她?
赶紧寻人悄悄去打听一番,等消息证实,陆滢笑了。
这可真是山不转水转,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捡到的包袱竟然成了关键物证。因为现在高氏和欧阳康各执一词,谁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所以找到这个关键的包袱便成了定案的重要物证。
那要交出来吗?当然不。可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收着又有什么趣儿?
陆滢想了想,招手叫来个下人。“你再叫个人,到余师傅跟前,把咱们捡到包袱的事说说。务必要做得不露痕迹,知道吗?”
那人会意的去办了。陆滢勾起一抹浅笑,回头她瞧瞧那个姓祝的丫头还有欧阳康要怎么来求自己!
※
破园。
欧阳大少的病榻前,不仅守着念福,还有关耀祖这个损友,以及他的万年小尾巴裴耀卿。崔浩也是个好损友,这头欧阳康出了事,他转头就去告诉了关耀祖。这二人可没安好心。关耀祖一来,就跟崔浩似的,又嘲笑了欧阳康一番。
“看吧,这就是逞强要去英雄救美的下场。结果把自己逞病了不说。还给人家舅妈倒打一耙。你说你这脑子是给驴踢了吗?”
欧阳大少眼下战斗力太弱,只管闭目养神,把二人的风凉话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数落够了,关公子跷着二郎腿放下茶杯。又不客气的抓了块糕点塞嘴里,觉得好吃,又把整个盘子都塞给了他小师弟,这才说起正经话,“要说这事弄得这么复杂干嘛?不用你们出面。我寻两个人好好把那家子教训一顿,包管他们屁话也不敢放一个了,还打官司?哼哼,也不看看这京城是谁的地头!”
裴耀卿吃人嘴短,咽下糕点弱弱道,“师兄,你又仗势欺人了,这样不太好吧?”
关公子理直气壮得很,“这哪儿叫仗势欺人哪?明明是他们恩将仇报好不好?小师弟,别老听你爹的那一套,对付好人可以讲道理,对付这种人就得给他们点厉害点瞧瞧!”
欧阳康瞧一眼念福,道,“你说的法子我也想过,可要是这样一来,我这救人的十分功劳也要给抹得只剩三分了。反正我没做亏心事,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跟他们打赢这场官司,不过麻烦些,又怕什么?”
念福知道这是怕自己为难,道,“其实你真的不必顾忌我的,我舅舅舅妈什么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么?给他们点亏吃,让他们长点记性也好。不过你让王大哥去那儿传话,到底有没有用的?”
欧阳康自信一笑,颇有几分苏神棍的风采,“你放心,德润兄办这种事比我还精明,断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才说着话,余三胜亲自来了。
欧阳康挑眉看念福一眼,小露得瑟。
念福没空看他显摆,迅速把关裴二人领到隔壁藏着,然后使劲揉了揉眼,在脸上点几滴茶水,甚至想往欧阳康脸上抹点白灰,只可惜被欧阳大少一个眼神严厉制止了。他好歹也是苏澄门徒好不好?要是让先生知道他做个这样简单的戏还要涂脂抹粉,不掐死他才怪!
等到余三胜进来,就见床边坐着一个眼睛红肿,珠泪涟涟的念福丫头,而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病殃殃的欧阳大少,那颗心啊,顿时就揪起来了。
“好端端的,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眼看把老头子的眼泪都快招下来了,念福颇觉赧颜,再看欧阳康一眼,你来吧,这种骗好人的勾当,她还是不太擅长啊。
欧阳康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戏已开锣,只得厚着脸皮演下去,虚弱的出声,“余师傅来了?我没事,真的……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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