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在外头等着,瞧见闺女出来,不放心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
念福装傻的睁大眼睛,“本来就是,道理讲清楚就好了啊。”
蕙娘果断敲她一爆栗,“坏丫头,居然敢在你娘面前显摆,罚你明天起来做早饭!”
念福顿时哀怨了,“做午饭,要不晚饭好不好?”
可蕙娘刮她鼻子一记,“做午饭晚饭还省了你学规矩的时间了,就要你做早饭,省得你成天想睡懒觉。”
有个太了解自己的老妈,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念福幽怨的回了房,开箱取出一包药材,命人给欧阳康送去了。
而此时,安静下来的破园里,钟山正在欧阳康面前羞愧认错。
“……我知道不该瞒着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怕连累了你,毕竟郡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郡主越是身份尊重,就越不该连累她才是……可那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要是不救,那还是个人么?”
欧阳康叹了口气,“钟山呀钟山,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平常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一遇上自己家的事就犯糊涂了呢?你想想,你眼下是应该跟我认错么?我管你要救谁,你只要决定救了,就得想办法把事情给摆平了呀?那么大的两个人你放在高老大夫那儿,你就不怕给他惹祸?”
钟山老实道,“高老大夫说我弟弟没退烧,暂时不能移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郡主说去帮我寻药,要是能有药的话,等到我弟弟一退烧,我就会把他们送走的。”
欧阳康睨他一眼,“那郡主还有没有说别的?”
钟山点了点头,更加羞惭了,“郡主说,她可以帮忙,但她问我,如果换个位置,我是主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那你觉得呢?”
钟山眼中掠过一抹黯然,“我弟弟已经长大了,他要过怎样的生活我管不了了,我能救他一次,却不能永远护着他。这回救了他之后,我会劝劝他,他要是不听劝,那也只好各走各路了。我不能为了他,就毁了所有人的生活。”
欧阳康心内也松了口气,他能想明白,这个忙他们就没白帮。
药的事其实不用操心,在卫宜年第二次来订酒之时,杜川曾提出要那几味药抵部分货款。因为他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有时会受刀伤,也需要那几味特效药来退烧救命。
当然这样实话是不能跟卫宜年说的,念福只说自己学厨,有时会受刀伤,想留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反正她要的数量不大,卫宜年又觉得之前的事有些对不住她,索性就大方的送了她几包。杜川拿了大半,却给念福留下了两包备用,倒是没想到刚好这回就用上了。
如果不是这样,念福还真不敢帮这个忙。
因为钟山老实向她承认了,他弟弟受的是箭伤,还是跟大梁朝的军队交战受的伤。这种事可大可小,眼下她可是在皇上表哥眼皮底下混呢,可不敢胡来。
但这样的实话也不能告诉钟山,所以念福只答应自己会回去想想办法,然后让钟山来找欧阳康坦白交待。
不是要他来受什么责罚,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们可以因为跟他的情义,帮他做些担风险的事情,但也要让钟山明白,亲情与恩情之间,到底是要做出选择的。这种事,顶多就一次,再来可没人会帮了。
钟山不是蠢人,稍加敲打就明白过来了。
他历经磨难后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庄珂却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没办法把他拉回来,就只能跟他划清界限了,否则只会害人害已。
响鼓不用重锤,眼看他已经想得十分明白,欧阳康也不多说,等收了念福送来的药,嘱咐他小心行事,便不再多提了。
钟山心中感激,把药送到高老大夫那儿,交待索普熬了喂弟弟服下,出来之时,兰姑却出来打听道,“那边是谁呀?你朋友吗?要不要我帮忙的?”
钟山忙道,“不必了。”
看他什么也不愿多说,兰姑有些郁闷,她真是一片好心想帮忙的好不好?
转头收拾屋子,无意间在高老大夫屋里发现一个铁箭头了,才觉得奇怪,却见钟山去而复返,一把将她手中的箭头抢去,嗔道,“你怎么乱动高老大夫的东西呢?”
兰姑才要辩解,可钟山已经快步走了,让兰姑心中更添一层抑郁。她都要出嫁了,大家怎么还对她这样?
连今日念福一家回破园做客都没人邀请她一句,这是都把她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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