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脸的?
谭氏已经羞得跪下了,“老太太别听老爷的气话,这钱本该我们出的。我回去就送五百两银子来。要是不够,老太太只管问我拿。”
看欧阳锦那犹自的满脸不服,老太太怒气未消,道。“老爷方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你如今也没得官儿做了,想必有些空闲。我记得你爹的忌日就快到了,不如就由你这个长子在家好生抄些佛经供奉吧。康儿是晚辈。不好麻烦你,不知你亲爹有没有这个福份。”
欧阳锦给老太太堵得都快噎死了,偏偏半字不敢发作。
只能等着老太太让人去扛了一箱子的空白宣纸和数本佛经来,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递到他跟前,“你爹的忌日前抄完拿来就行。你总还记得是哪一日吧?”
欧阳锦憋屈的应了,带着东西离了那尴尬的处境,回了府。
一进家门,他就开始发飙了。
砸碗摔碟。打鸡骂狗。就连最宠爱的紫姨娘娇滴滴的过来服侍。也一样被他毫不怜惜的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作死的小娼妇。是不是瞧着爷不得势了就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从何而来?紫姨娘给打得眼泪汪汪,不明所以,全不知欧阳锦完全是迁怒。可那些话就是烂在肚子里,恨极了他也不敢骂出来。
老不死!
那个老不死的!
欧阳锦额角青筋爆起。捶着身下的软榻,要是可以,他这会子真想把老太太活活掐死!
你说这个当娘的,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心疼他呢?他就是没给钱养家又怎样了?
家里一共三兄弟,除了早死的老二,哪个不是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家里的产业迟早都是他们的,算得这么清楚,有意思么?
况且,作为家里最有出息的老大,他就是多拿多占些又怎样?他是长子,本就应该多分多占些的!
可那老太太,就知道偏袒大孙子,当着那么些人,给他这个长子没脸,还让他抄佛经,抄个狗屎!
欧阳锦火得恨不得将那些佛经纸张全烧个干净,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真烧了,他回头拿什么跟人交待?岂不更加坐实了自己不孝的罪名?
这会子,欧阳锦是真心盼着欧阳康出事了,最好是死无全尸,让那老太婆心疼死!
“哎哟!”
想至爽快处,别人怎样还未可知,欧阳锦的尊臀忽地又火烧火燎的疼起来了。
他忽地记起大夫可嘱咐过,这样的伤患最忌动怒,忙怕死的命人去请大夫,可还是晚了。好不容易养得不疼的棒疮再度复发,又红肿糜烂了一片。
大夫摇着头,给他重又开方抓药,并道,“治病不治命。老爷要是再这么不加节制,下回可别请老夫了。”人家也怕砸招牌。
欧阳锦憋屈得要死,偏偏还不敢再生气,只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一人分一半的宣纸,让他们模仿自己笔迹去抄佛经。
欧阳庄才皱眉说了一句,“这似乎不妥……”就给欧阳锦扔出的瓷枕砸中额头,破皮流了血。
谭氏可不依了,“老爷有气,冲孩子发个什么劲?再说,这是老太太让你给公爹抄的,你扔给孩子算怎么回事?”
欧阳锦理直气壮道,“人家为了爹,还可以去死呢,叫他抄本佛经怎么了?有什么好啰嗦的?”
欧阳廉不敢吭声,欧阳庄捂着伤口,闭了闭眼才道,“我方才是想说,我抄倒也没什么,可三弟今儿是告假回来的,他还要回书院读书。拿着这个去,人多嘴杂的,让人看到可怎么说?”
欧阳锦一时哑巴了,再看小儿子一眼,悻悻道,“那他就算了,你拿一半去。”
剩下一半,他找身边会笔墨的小厮去抄算了。
欧阳廉跟着哥哥出来,心里很是感激,悄悄道,“哥,要不你分我一些吧,我等没人的时候抄,不叫人发现也就是了。”
欧阳庄却道,“这些事用不着你,你好好读书就行。若真有孝心,就认认真真抄了,算是你自己孝敬祖父的。”
欧阳廉点头应了,忍不住问,“你说,大哥真的会平安吗?”
欧阳庄看他一眼,“你希望呢?”
那当然还是希望欧阳康无事的。
青松书院虽管得严,但教学质量极好,欧阳廉在那里学了几个月,也渐渐明白,一个家族兴盛,不是仅凭一个人就行的。
欧阳锦明显已经废掉了,而欧阳康眼下是他们家最有前途和希望的男丁。除了欧阳锦那样小心眼的,谁不巴望着他好,振兴家业?
没见如今欧阳庄都被欧阳锦连累得革职了吗?要是欧阳康有个好歹,他就是把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跟着欧阳锦这样一个有罪的老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所以欧阳廉回到书院里,不仅是认真恭敬的替素未蒙面的祖父抄了佛经,他还真心实意的替欧阳康也抄了佛经,求老天保佑,这个大哥一定要平安归来,他们全家才会真正有复兴的希望。
草原上,波光粼粼的大河边,有人很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粉红终于破80了,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