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仙源山都没有好茶,是太武断了些。不过,这里有些茶叶确实不太上得了台面。”
略顿了顿,他笑得更加谦和,“你们不要嫌我说话太直,我喝茶的年头虽然不长,但仰仗祖上恩德,倒也略品过几味好茶。你们若不服,可否与我斗上一斗?若是输了,我们翁婿自然要向你们赔罪。”
三个大茶商脸色变了,连围观的百姓脸色也变了。
茶的好坏确实很难有个明确的凭证,所以这个时候,专家的话就很重要了。而专家的价值要怎么体现?
斗茶,无疑是茶道中人,最直观和最简便的一个比试。
沐劭勤表面说得谦和,要是他输了,会收回自己的话,向仙源山认错。可他要是赢了呢?整个仙源山的名声还要不要?这成千上万依附茶叶生活的百姓要怎么办?
姬龙峰下了定论,这翁婿俩,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招釜底抽薪,玩得实在是够狠,也够漂亮。
至于沐劭勤,敢提出跟人斗茶,水平能差得到哪里去?
光看他摆出那套银兔毫的斗茶盏,围观百姓就哗然色变了。
再看他轻描淡写的就拿出一盒还带着鹅黄笺子的茶叶,完全不在乎让人看出这是御用之物,再优雅自如的冲出一杯极品好茶,轻轻松松就达到汤色白亮,汤花盛开的最高境界,谁还敢上前跟他斗?谁还敢逼他收回之前的话?
三个茶商面色惨白的瘫坐在那儿,额上冷汗涔涔而出。
高手过招,根本不需要腥风血雨,只是拈花微笑,就能杀敌于无形了。
仙源山茶叶的名声,彻底毁了。
这丹炉峰并不高,念福母女爬不了一时,就已经到顶了,在山顶游玩一时,拔了杂草野花各编了一对手环下来了。
念福兴冲冲的把自己编给手环给欧阳康,“看,我编的,好看吧?咱们一人一个。”
蕙娘也不矜持,把自己编的给沐劭勤戴在左手上,“你闻闻,可香呢!”
欧阳康瞅瞅丈母娘那个编得精致紧实,朴素大方的手环,再瞧瞧自己手上这个粗糙松散,却缀满野花的手环,凑媳妇耳边悄悄道,“你比你娘编得漂亮多了!”
算你有眼光!小媳妇得意洋洋,“你们谈完没有?谈完就回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沐劭勤宠溺一笑,“这就走。”
他从袖中取出丝帕递给蕙娘,又把刚泡的那杯茶端到她的面前,无声的夸奖着。
蕙娘心满意足的接过丝帕擦了汗,又把那杯茶一饮而尽,“走了走了。几位老爷,告辞了啊,我们今天下馆子吧,找点好吃的。”
好啊好啊,念福积极附合,“我想吃甜点了,看这里有没有好的,没有回头让阿姚煮一锅甜汤。”
……
沐劭勤忽地转头笑问,“龙先生,要一起去吗?”
姬龙峰笑得有几分牵强,“不必了,你们一家自便吧。今日能见识到邵先生的茶艺,也算是三生有幸。”
沐劭勤淡然颔首,转身走了。
他是瞎子,可并不表示他连别的男人觊觎他妻子都感觉不到。不过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绝对不会!
当天傍晚,天还没黑的时候,丹炉峰斗茶之事就已经传遍整个仙源山了。
刚刚来到仙源镇的柴荣,还没顾得及洗去一身风尘,先就听到了这个不太好的消息。
“愚蠢!”柴荣气得想抽桌子了,“既然早知道他是平王,你们还傻乎乎的上这个套!眼下可好,要是找不出能斗倒他的人,可要怎么收场?”
灵州的茶叶生意,可将近占了柴家生意的两成,这对于他们家庞大的生意来说,也算是相当重要的一条支线了。尤其这茶叶生意既轻省又好赚,要是就这么被人折断,实在是让人心疼。
而更为重要的是,柴荣从此事中,看出皇上要整顿税收的用心了。
如果灵州茶税真让他办成了,那么接下来,皇上一定会一样一样的逐步清理各项税务。而柴家趁着乱世打通的各条生意线,只怕都会丢掉,那对于柴家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所以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得逞!
仙源山的知县已经换了便装过来相见,哭丧着脸道,“……平王露了那么一手,整个仙源山都没有人敢来与他斗茶了。柴公子,还是您去外头请个高人来吧。否则,要是平王一走,这个污名可再也洗不脱了。”
柴荣深吸一口气,冷着脸道,“你先回去吧,我既来了,便自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