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锁片,我原是打算等我死了,或带进棺材,或告诉蕙娘。若是因此犯下什么过错,全是我老婆子一人之错,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我女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沐劭勤也开口了,望着高显的方向,神色坚毅,“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 蕙娘既嫁了我,她有何过错,全是我的过错。”
“劭勤!”沐太后急了。
可沐劭勤完全不理会她的焦急,毅然决然的说下去,“我们全家,任凭皇上发落,绝无半句怨言。”
一家六口,就那么安静的跪在那里,既不出言讨饶,也不再求情了。只是相互搀扶着,靠在一起,等着皇上的决定。
“皇上,劭勤他……”沐太后到底忍不住开口了,别人她都可以不管,可沐劭勤却是她唯一的弟弟,绝对舍不得放手的。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平王的心意朕已经明白了,你们连日来也劳累了,先回府休息吧。”
沐太后刚松了口气,可沐劭勤却再度叩首,“臣还有一事启奏。”
“讲。”
“我来说吧。”念福主动承担了责任,“皇上也知道,从前我那破园曾收留过一群孤儿。其中有个叫罗小言。”
高显记起来了,“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他好象还有一条皇帝舌,寿宁很喜欢他,不过在端午那日失踪了,
念福点了点头,“小言他……有人说他是我家三姐姐留下的前朝遗孤。”
什么?沐太后真心觉得脑仁都开始疼了,那个侄女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她怎么可能还有孩子留下?
那一瞬间,高显的眼神变得更为复杂而难懂,声音里竟是有了些许艰涩,“他……这是真的吗?”
念福摇了摇头,“不知道,只听说他曾经有过一块黄底绿菊的玉,后来给弄丢了。但当我们这回找到他时,他脖子上又挂着这块玉。只是爹的眼睛不好,我们也都不认得。”
高显眼睛骤然一亮,“玉在哪里?人在哪里?”
欧阳康道,“已经带回京城了,就在宫门外。”
“传!”
这一回,威严的声音里甚至透着一丝莫名的急迫。不过也就这么一丁点的失态后,他又迅速想起更重要的问题,
“这孩子到底是被抓走的?”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失踪那并没有什么,可如果这个小孩的身份特殊,就很值得思量了。
念福顿了顿,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正当高显觉得失望之时,她又给出一句话,“曾经,如意居的柴荣拿了这样一块玉,威胁我嫁给他。”
高显眸光一沉,神色再度肃穆起来。
不是念福不想把柴荣的老底揭开,而是柴荣把罗小言送回的举动着实透着古怪。难道他就想不到自己有可能把罗小言的事抖落出来吗?如果那样,必将牵连到他,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是以念福不会去说那些没有根据的话。
沐家人商量过后,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皇上,他们只说自己该说的,至于要怎么做,一切都交给皇上。
※
当天下午,平王一家出了宫。带着皇上的大批赏赐,荣宠无限。
人人心中都在感叹,到底是甥舅亲近,皇上便是这样盛怒之下,对自己的亲舅舅还是很好的。那如果能与平王交好,是不是也能给自己贴一张护身符?
当然,平王那样高贵的身份是常人高攀不上的。可嘉善郡主的驸马就在破园,找他会不会容易些?
于是,念福他们才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礼物和邀请。
可这些送上门来的好意,欧阳康一个也不理,在见过老太太和苏澄后,匆匆休整了一回,等到晚饭过后,天黑了下来,他换了件衣裳就悄悄出门了。
镇远侯府。
明明年关将近,正是热闹忙碌的时候,偏偏他家大门紧闭,透着一份肃穆和冷清。
人人都知道裴行彦出了事,人人也都知道镇远侯府的小公爷是裴行彦的徒弟,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想跟他家沾边?
要是还有,那就是个笨蛋了。
可这世上,偏偏总是有这样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