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我先带出去,回头再给你送来。”
念福一颗心跟悬着十五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的。
这怎么不给个准话,她爹不会真来了吧?
她以为自己这么忧心忡忡的,肯定睡不着,没想到一碗汤药下去,又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了,精神好了许多,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好多。
转头一看,大红薯又放回了她的枕边,依旧是在呼呼大睡。不过小脸倒不象昨天那么皱巴巴的了,那眼屎的症状也轻了好些,想是苏澄带出去调理过了。
念福伸手挠挠小不点娇嫩的下巴,感觉手感不错,很是q弹,忍不住又多挠了几下,还跟儿子吹起枕头风。“你说,你师公怎么这么坏呢?话都不说清楚,害得人多担心?”
没想到这儿子是个吃里爬外的,完全不理老妈的满腔幽怨。在睡梦中不满的瘪了瘪嘴,作势就要哭了。
念福慌了神,赶紧拍哄着大红薯,“好好好,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师公坏话。他是大好人,你娘才是大坏蛋,这总行了吧?”
不行。
婴儿特有的带着奶腔的稚嫩哭声响起,念福瞬间明白这小子能把屋顶哭翻是怎么一回事了。
哇——哇——
那嘹亮的哭声,半个破园都听到了。不用念福召唤。一大帮丫头婆子全围了过来。
老太太那晚跌了跤,强撑着等到念福平安生产,她也病倒在床上了,又添了些手足麻痹之症,后来高老大夫和太医都来看过。说这种老年病没法根治,只能静养。
所以老太太不能及时赶过去,可在屋子里听到小曾孙的哭声,心疼得连药也不吃了,一迭声催促丫鬟,“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面对一屋子涌出来的人。当妈的悄悄把手指头藏进被子底下,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吗?不过刮他两下,说他师公一句坏话,他用不着用这种深仇大恨的方式来表示不满吧?
到底,还是苏澄闻声赶来,把这小子抱到怀里。哭声才渐渐止住。小家伙委屈得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活似这位才是亲爹。
念福无语。
苏澄也很无语,怒其不争的瞪了念福一眼,“怎么连个孩子也带不好?好啦,薯仔。这是你娘,别怕,过来睁眼看看,看看你娘。”
念福心中泪流满面,敢情她儿子哭,是因为怕她?她到底是有多么凶神恶煞,才惊吓到这小子如此脆弱的小心灵?
擦擦眼泪,擦擦鼻涕,念福和儿子的第二次相见虽然就把人弄哭了,却也因此第一次见到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只一眼,就把念福给秒杀掉了。
这辈子,她知道,自己再斗不过,也忘不掉这只大红薯了。
儿子的眼睛象她。
几乎是一模一样,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还带着婴儿圆,含着未干的委屈泪水,虽然明知道新生儿的视力极其有限,多半看不清,可这一眼,却仿佛直直的看到念福的心坎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打上自己的烙印。
在还没有意识到时候,念福似被蛊惑般,已经伸出了双手。
苏澄把软软的小包子递她怀里,小东西就那么一直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她。
念福的心就跟被春风吹开的冰雪似的,哗啦哗啦融成一片,“小红薯,我是娘啊,你不喜欢娘吗?为什么要怕呢?”
苏澄懒得纠正薯仔和小红薯的区别了,只在旁边解释,“他是七月十五子时生的,那晚又闹得那样凶,孩子怎么可能不受惊?”
七月十五怎么了?念福茫然的眼神让苏澄再度有隐怒在汇聚啊汇聚。
还是翠蓉善解人意的道,“七月十五是中元节啊,本就不太平。孩子眼睛又干净,外头刀枪血战的,多吓人啊。”
呃,当娘的总算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了。
他们一家子倒真是都喜欢赶节庆。 老爹除夕,她和老妈是中秋,如今生个儿子,也硬是凑到了鬼节。
再看一眼怀中的小不点,轻轻皱眉,那这个,不就是传说中的鬼仔?
似是料到她心中所想,苏澄冷哼一声,“别信那些无稽之谈。薯仔的命格八字我算过了,是极好的。你多带他一会儿,跟他熟悉熟悉,他就不怕了。”
念福很想翻白眼,没敢。
都在老娘肚子里呆十个月了,居然还敢跟我不熟?
等人一走,她利落的把大红薯抱到怀里,决心拿吃的贿赂了。她一当厨子的妈,还能被这点小问题难倒?
豪放的宽衣解带,把小东西捧到那团温软旁边,“乖,来吃。”
离人心最近的地方是胃,先征服了这小子的胃,就不信他还跟自己唧唧歪歪!
***小剧场***
红薯仔:⊙_⊙ 这是神马?馒头?
旺财:你就装吧,不信你前两天在奶娘那里没吃过。
红薯仔:造型不同,自然要多多观察。谁象你那个吃货,所有白面的都当成馒头。
旺财:错,除了馒头,我还知道包子。想吃吗,来求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