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的嘴角开始只是轻轻的抽,后来抽着抽着便往下撇了去,盯着嘴巴上方的勺子,因为江钊的手有些抖,里面的米汤滴了几滴下来,正好滴到她的嘴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舔上的时候,眼里的湿漉漉变成了水汪汪。
江钊一看朵儿舔米汤的动作,赶紧回过神来,再舀了一勺,温温劝诱,"云朵不难过,不难过啊,我一下子忘了继续喂,来,你喜欢喝,再喝,喝个够,不够我再让李阿姨回去端,好不好?"
朵儿一听,急了,喝了些米汤也有了力气,眼泪顺着眼角滚出来,啜泣道,"江钊,你好歹是个市长,就给你老婆喝点、喝点米汤,你于心何忍啊,我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一片肉,连肉沫渣子也没有,我到底把你怎么了啊?你怎么这样对我啊?呜呜呜呜呜,我要,我要,我要吃肉..."
江钊原本已经喂到朵儿嘴边的米汤顿住,扑哧一笑,米汤便毫无准头的洒在了朵儿的脸上,江钊笑得越来越大声,朵儿完全不在意,只是抓起被子就在脸上一通乱揉,嘴里还在说,"我要吃肉要吃肉要吃肉...不吃肉没力气,不吃肉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声音越来越小了,江钊转身一看老妈子还站在窗户边的桌子边,又不敢过来,就站在那里等他过去吃饭。
老妈子一看江钊转身过来对着自己笑,心里一松,也笑了起来,心想着,钊少爷终于不生她的气了吧?
江钊这种时候已经该气的都撇到一边了,跟老妈子说,"李阿姨,你先回去吧,这些东西,明天再过来收拾好了,再说还有护工,不用担心。"
"那怎么行?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让我这里照顾少夫人吧。"
"李阿姨,你回去吧..."江钊叹了一声,有些不悦,该有的礼貌点到为止,他不喜欢被人干涉,关心是一回事,但现在他想和朵儿单独呆会。
老妈子一看江钊分明又有了些想要生气的意思,生怕自己哪里做得好等会又惹了事,便又闲得慌一样推了推桌上摆着的菜,继续罗嗦,"那钊少爷快些吃饭,等会菜都凉了,冬天比不得夏天,虽然房间里有空调... "
江钊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等老妈子出了门,江钊赶紧过去,作贼似的把门锁起来,又回到床边,想试试看朵儿能不能够坐起来,手臂穿朵儿的后背和膝弯,心里一扯,老婆都瘦了,几前天天给她翻身的时候也抱,感觉没有现在这样明显,现在她能动了,总归不一样,"云朵,我抱你坐起来吃好不好?"
"有肉吗?"朵儿虽然没力,但在勾着江钊脖子被拉着坐起来的时候,仍然不忘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江钊把朵儿放好后,把枕头垫在她的身后,觉得不够,又把陪床上自己睡的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听朵儿穷追不舍的问肉在何处,便把食指伸在嘴边,"嘘~"了一声," 小声点,医生说你不能吃肉,只能喝点米汤。"
"米汤?又是米汤?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朵儿想着刚才闭着眼睛流进嘴里那些一点味道也没有液体就烦躁,此时的朵儿除了眼神黯淡一点,精神肉体无力一点,说起话来的样子,就像这将近二十天的昏迷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江钊不禁再次欣喜,抵不过她一副萌萌的求吃相,"你小声点,我给你弄点肉汤喝喝好不好?只喝一点点好不好?"
"老公..."朵儿伸出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拉住江钊的手,低低哀求,"老公,我只吃一小块肉,然后再也不馋了,如果我再馋,你打我屁股。"
一声声老公叫得江钊又软又酸,他这段时间守在这里,梦里不知道听到她多少次这样叫他,各种音阶音色的"老公",撒娇讨好,哀怨可怜,撑腰生气,梦里出现一声"老公",他就觉得她醒了。
想想一小块也没事吧?只是一小块而已, 心里一横,"一小块,好,就一小块。但是吃完一定要多喝水,我怕你消化不了。"
朵儿看着自己住着的房间,再看看身上穿的衣服,"我知道我知道,病人不能大荤油腻。"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点了亮光,她有些贪心的说,"有没有红烧肉?我吃一块红烧肉就行了。"
江钊一愣,红烧肉?她居然说要吃红烧肉?这怎么行?明明才说不能大荤油腻,红烧肉可不是最最油腻的吗?"有瘦肉,鸡鸭鱼都有,但不能吃红烧肉。"
朵儿以前其实不那么爱红烧肉,只是太久没吃过东西,身体里总是特别渴望能够来点油荤, 一想到吃肉都只能吃一点点,那还不如干脆吃块红烧肉来得扎实,而且方才她分明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还是红烧后又用梅干菜炖过的味道,想着红烧肉里面的肥肉,咬在嘴里,软糯糯的,入口就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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