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当柳吟溪淡淡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时,殷如花止住了叫骂,一双眼睛落在她雪白的长裙上,若有所思。
柳吟溪被她看得有些别扭。忽然殷如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吟溪啊,如今我别的人指望不上了,可就全靠你啦!”
柳吟溪心里一缩,却镇定道:“究竟是为的什么?”
殷如花扯着柳吟溪进了内室,压低声音道:“小月这死丫头窝藏刺客,昨天晚上。我还蒙在鼓里呢,居然一大清早的,锦衣卫就来抓人了。从她被窝里把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拖了出来。她自己也被一条大链子铐走了。”
“刺客,刺谁?”柳吟溪睁大眼睛。
殷如花努了努嘴:“还不是冲着宫里那位爷?这一年里头,来来往往,都好几回了。要不是爷命大,早被他们得手了。”怡春园的人提及宫里的魏公公,无不恭恭敬敬,以“爷”相唤。
“班主,您先别急,依我看此事,只怕尚有斡旋余地。”柳吟溪劝道,“你想,依爷的手段脾气,这事儿落在谁家,不是立马的满门抄斩?爷只是叫人带走了刺客和小月,还没有追究旁人,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殷如花眼睛一湿,垂下头叹息一声。
“这好好的园子说封就封了,这往后一大家子人还怎么活呀?”
柳吟溪道:“反正,总得等爷先消消气再说。”她嫣然一笑,又眨眨眼睛道,“其实爷那一边的事儿,还不全看班主您的本领?少不得给他老人家多请几回安咯?”
殷如花面上一滞,红着眼叹道,“他有些日子不肯见我了。”
——
柳吟溪在园子里转了一圈,那些乱糟糟的哭声,把她的心一道道的豁开口子,淌着血。
回到屋子里,她扑过去一把抓过状台角上一只弃置的煤玉胭脂盒子,翻过来。盒子底密密麻麻的划着道道。柳吟溪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子,在盒底划下深深的一痕,两痕。
每一道划痕中,深深嵌着紫黑色的胭脂,和了灰尘泥垢,刻骨沧桑。
柳吟溪忽然想起了什么,噔噔噔的跑到了后院。柴房的门半掩着,里面黑咕隆咚看不清。柳吟溪想了想,一脚踢开柴门,一件巨大的东西忽的飘晃过来。
柳吟溪悚然一惊,待那人死白浮肿的脸转过来,嘴角挂了一丝红。
柳吟溪见血,忍不住别过脸要呕。
是林妈,自己吊死了。
——
迎宾楼。
“一壶上好的明前。——再来一盏上好的杏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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