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全部笑盈盈的。
她并没有按照唐少昂的遗愿,去寻找金燕潮,而是来到了杭州,独自一个人抚养着宣儿。
很长的一段时日,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她就想着这世界怎么这么苦,这么忧愁,可是很快的,她又觉得四周充满了希望,因为至少还有宣儿在身边。
——
1949年5月27日,上海国民党守城部队投降,上海全面解放。
大街上红旗招展,百姓夹道欢迎,一片热闹欢腾。
郁郁葱葱的郊外,整齐的脚步声踏踏传来。
唐府大门上的金色匾额在斑驳的日光中显得破旧不堪。
大批大批的人民解放军涌了进来,在院子里搭起了锅灶,生起了火,准备做饭,有不少伤员被抬了进来,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室里接受治疗。
白色的床单被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绳子上,一阵风过,在日光中轻轻飞起一角,透明而欢快。
回廊上,有倚着廊柱昏昏欲睡的将士,有年轻的女护士端着药盘走来走去。
这里俨然成为了我军的后方阵地。
正午的时候。
一个小兵跑了过来,站在金燕潮身后,说:“报告营长,后院里有情况。”
金燕潮回过身来,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显得孤寂而沧桑,白发爬上了他的两鬓,他的眼角布满了岁月的皱纹。
他在淞沪会战时期受了很严重的枪伤,失去了记忆,醒来以后是躺在一家农户的炕上。后来,就跟随农户的大儿子从了军,加入了共产党,一步一步,走过了峥嵘的战争岁月,枪林弹雨塑造了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信仰,磨砺了他坚韧沉稳的性格。
如今,马上就要迎来全国大解放了,他喜上眉梢,和老百姓一样热泪盈眶,只是在他的心里,总有一个地方冷冰冰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得而知。
金燕潮随着警卫员来到了后院。
看着那个士兵挥着铁锹,一锹一锹地挖下去,甩出泥来。那泥土愈往下愈坚硬,那小士兵的额头都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换个人来!”金燕潮吩咐一旁张大了嘴看傻了的警卫员。
警卫员还未及上前,只听得“叮”的一声,小士兵的铁锹似乎碰到什么了。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小士兵把铁锹一扔,随手在泥土里挖掘起来,一旁的警卫员也走过来帮忙。
在两个人齐心合力之下,终于把那个早已锈蚀得如马蜂窝般的洋油箱挖出来了。
“呵,好沉!”两个人居然抱不动。
又上去两个士兵帮忙。
总算将那个沉甸甸的箱子抬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石板地上。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
小士兵拿来了榔头,将那个生锈的锁子用力砸开。
金灿灿的阳光下。
金银首饰、钻石绿玉、金条金块、金元宝,甚至还有一尊金铸的观音菩萨和一尊金罗汉。
数以千计的银洋,十几枚银锭,还有一大捆花花绿绿的没人认识的钞票,发了霉都粘在一起如同那炸飞了的高升鞭炮。
铺满了、堆起了、摊开了这些东西。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金燕潮双手背后,微微有些恍惚,慢慢地,他抬起头望着屋檐外的那片蓝天。
天那么高、那么远、渺渺茫茫得永无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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