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根,喃喃说道:“可苦了你!”
柳清思哪里还能把持得住,猛然回身,双手一把搂住宁泽脖子,伏在他胸膛大哭起来!哭声里,是无尽的委屈,无尽的相思和无尽的酸楚。
宁泽无言,只能轻轻抚摸她的脊背,任由怀里这个女孩儿尽情发泄。想到伤心处,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切他都听说了。
被抓走那天,柳清思在家里床上一直昏睡,等她醒来,顾不得脖颈疼痛,疯了一样拔脚冲向家门,却被柳大洪叫人拦住。第二天消息传遍整个湖阳,原来宁家二郎竟被州府衙门的解差给抓走!
晴天霹雳把柳清思打击得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几天,终于在浑浑噩噩之下,听到屋里传来陈文锦阴测测的笑声:“如今老子已报了仇,你家闺女到底如何处置,那也须看老子的心情......”
柳清思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怒火满腔的她红着双眼,从枕头下抽出剪刀就要去找陈文锦算账。却被一直守候在旁的母亲张氏死死拦住,终于才没酿成大祸。
回头父亲柳大洪又变了嘴脸,过来假装心痛地跟她说道:“原来宁泽那厮是个私通匪徒的配军,如今被官府拿住,轻则终身发配永不回来,重则就是杀头抄家啊。幸亏我儿只是跟他订婚,还未成亲,一切来得及转圜。为父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这就去宁家把亲退了,过上几日,咱们还是跟陈家——哎呦死丫头,你干什么?”
他话未说完,柳清思如同一把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满眼怒火瞪着父亲:“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叫你人财两空!”
急得柳大洪跳脚,却又不敢硬来,只得好言相劝苦苦哀求,只求这姑奶奶把剪刀放下再说。
柳清思却出奇的平静,问道:“爹,宁郎的确回不来了?”
“废话,都成匪徒了,还能回得来?儿啊你听爹一句——”
“那好,女儿既与他有了婚约,那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一边说,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将头上首饰除得干干净净,又把两只鞋子褪下:“他被捉走那日,我已跟他在伞行楼上拜了天地,这一世的夫妻,是改不了的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柳大洪反应过来,柳清思又道:“多谢爹爹养了女儿一十七年,今日女儿便要辞别爹爹母亲,去做宁家媳妇。若是爹娘看承,便遂了女儿心愿,莫来吵闹;若不,女儿便是立刻下到九泉,也不再相认!”
说吧,手上剪刀不撤,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给柳大洪夫妇磕了三个响头。
那张氏只哭得几乎晕死过去,一边伸手来拉女儿,一边嘴里朝着丈夫直骂。柳清思却避过张氏,只说了一句:“母亲保重!”便自顾自赤着双足走出柳家大门。
宁家这边,正是一片愁云惨雾,李氏拖着幼子,哪有什么主意?只哭得死去活来,老牛夫妇如何也劝解不住。这时忽然听说柳家小娘子赤足登门,李老太太暂时止住哭声,眼睁睁看着一头秀发蓬松散落,赤着双足的柳清思走进家门。见到李氏,扑通跪倒。
“孩儿清思,自与宁郎定下一世婚约,誓无二心。今宁郎遭难,孩儿痛不欲生。今日不顾羞耻自己过来,只求婆母看在宁郎份上,收留孩儿认作宁家媳妇,从今生死相依,觉无反悔!”
语调凄然,神情决绝。李氏又是心痛,又是宽慰,少不得将柳清思拥在怀里,两人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