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十年来最像的一个孩子了,孤儿,又和妈长得很像,我有预感,这次是真的找到了。”
易蓉蓉看这都成了姐姐的心结了,想早点说出来,再说,她还有个私心,如果不是姐姐的女儿,她想收养这个孩子,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华灯初上,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给漆黑的夜空涂上了绚丽的色彩,人群随着烟火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在清冷的冬季传出去好远。
黑色轿车熟练的拐过狭窄的巷子,在一个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四合院停下了。
还没下车,就听到。
“陈斌,把我的娃娃还给我,你个坏小子!”一个稚嫩的女声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古墙传出墙外。
“哼,你个臭丫头,还不是你先拿了我的变形金刚。”小男孩的声音也够理直气壮。
“变形金刚是我爸爸买的,我为什么不能拿?”
“哼,那芭比娃娃还是我妈妈买的呢!”
正在争执不休的两个人,一听到汽车的声音,马上偃旗息鼓了,异口同声的欢呼“小姨来了!”
这正是大姐易雪的儿子陈斌和弟弟易翔的女儿易婉婷。
两人一开门就看到小姨夫手上左边是个一米多高的毛绒熊,右手是个大汽车模型,同时扑向小姨:“小姨,我想死你了!”他们当然知道,只要把小姨哄开心了,就有无数的玩具源源不断而来。
“呵呵。”易蓉蓉被两个孩子又是搂腿,又是搂腰,痒的咯咯直笑。
“陈斌,放开你小姨!”易雪和易翔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易雪喝住了陈斌,易翔不舍得吼女儿,就直接上去把还拽着小姨裤腿不撒的女儿抱了起来。
“二姐夫,老爷子刚刚还说就差你了,我们赶紧进去喝酒,让她们女人去吃菜。”易翔直接和姐夫这么一说,惹来两个姐姐的一顿笑骂,这臭小子,可不是以前追在姐姐们屁股后边玩的时候了。
走进古香古色的客厅,老爷子易侯头发花白,往后梳的一丝不苟的,身上的黑底红福字唐装,还留着年的喜庆。
还没来得及和老爷子打招呼,门口鸟笼的八哥说话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易蓉蓉白了那鸟一眼:“过年时候就给你了。”嘴里说着,手中却还是从包里摸出一包瓜子,掏出一个,嗑好,顺着鸟笼的缝隙递了过去。
“谢谢,三克油。”八哥礼貌的道谢,引来一片哄笑,这是老爷子的爱宠,数它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大家看在它能逗老爷子开心,也就对它礼让了几分,这八哥却越发大牌了 ,谁进门都让它勒索一通。
“好啦,都别在门口站着啦,快吃饭吧。”老爷子发话了,他不喜欢太多礼节,家里一向都没大没小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团圆饭,易家的餐厅有里外间,中间有一个镂空的隔断墙,基本上这边说什么,那边也能听的清。
“爱武啊,上次你买回来那肉是真的好吃啊,下次去出差再带点回来。”
老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周爱武突然想到了这肉不是那个女孩儿的哥哥在做吗?想起人家小小年纪做的风生水起的生意,他突然觉得这次的认亲之路并不好走。
吃过饭,一家人凑在一起看元宵晚会,易蓉蓉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一直和丈夫交流眼神。
“咳,你们两口子咋回事?眼睛抽筋?”老爷子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终于看不过去了,代表大家问出了这个都很关心的问题,他们也是偷偷笑了很久了哦。
易蓉蓉也许等的就是一个契机,她把包里的报纸掏出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交给了老爷子。
以前有消息的时候,老爷子也会赶过去,只是希望太多失望就越大,他心中对这件事也有些愧疚,他是不同意当时闺女和陈家有瓜葛,可是孩子都生出来了,他的傻闺女也不问问他,觉得是党派间的争斗,就直接自作主张把孩子送到一处农家暂时喂养,给了第三方机会,孩子才被抱走了,只能说当时孩子太年少,又没有母亲,对父亲不敢说,现在,这个干练的孩子,不止吞了多少悔恨的泪水。
老爷子接过报纸,突然,那双枯糙的大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他猛的站了起来,吓的客厅笑闹的人一跳,立马安静了下来,连两个孩子都不敢吭声了。
保姆立马关掉了电视,客厅一片寂静。
“蓉蓉,这报纸,这孩子,这,这是谁?”易侯看着照片上那张飞扬的笑脸,和老妻的脸盘很像,尤其那双弯月似的眼睛,这是谁?
易蓉蓉看向了姐姐,低声说道:“她叫陶小小,今年十岁,孤儿,八五年出生,父母早逝,九一年,奶奶去世,一人独自生活了两年,现在与一个背景不详的哥哥生活。不过,村里的人都说这孩子是陶家奶奶捡来的。”
易雪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求证的看着妹妹,泪水悄悄盈湿了眼眶,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易雪去看看吧。”老爷子觉得这个孩子很合他的眼缘,看了眼激动的不能自己的女儿,和旁边截然不同有些冷淡的女婿,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女婿已经有了政客的冷酷,多次的寻找,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有了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陈远已经没有了期待,找到找不到无所谓了,所以他不理解岳父一家干嘛每次都风风火火全国各地的寻找。
回家的车上,只有陈斌在不停的问东问西的声音。
“妈妈,这个姐姐不是猴子给变的了吗?”陈斌指着报纸上的人问,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只是不见了,每年妈妈接到消息都会赶过去找姐姐,可是都不是真的姐姐,姥爷说,就和电视上演的西游记一样,假的都是齐天大圣给变的,真的姐姐一定在等着自己。
两个大人都很沉默。
“你还是不去,是吗?”易雪无意识的摸着儿子的头顶,问正在开车丈夫,易雪知道,丈夫早就没有了耐心,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这次她有感觉,自己的女儿真的要找回来了。
“嗯,放完假,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要是这次准确我再去吧。你过几天再去吧,爸这腿一直都不好,斌斌马上要开学了,反正人在那里放着也跑不掉,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区别。”陈远边开车,边心不在焉的说。
易雪的眼里但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失望,她的丈夫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为了她违抗家族的毛头小子了。
他的心里,多了权利的追求,老爷子讲什么,他就听什么。
她和他越来越远了,易雪搂紧了身边的儿子,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不那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