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海潮分手后,我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站在马路边缘等车,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流,耳边是喧嚣鼎沸的人声,马路对面是灯火通明的店铺,正值夜幕初降,店铺门口的一排排彩灯将夜景装点得更加璀璨耀眼。
风声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站在这繁华都市的喧嚣夜景中,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静。
蔚海潮的话声犹在耳:“他能为你负责任吗?他能为你负责任吗?”
我知道,我在赌博,我在拿青春赌明天,而赌注,就是我对爱情、对生活那仅有的一点热望,如果这次我再输了,我将输得彻彻底底,血本无归。
我在心里默默叨念:叶星,但愿这一回你不再骗我。
***
我回到家时,发现叶星正在我家楼下等我。
深秋的夜晚,他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半大风衣,竖着领子,没有系扣,露出了里面的鸡心领毛衣还有衬衫和领带,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深色的皮鞋,这一身打扮配上他半长的黑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精神,可谓英姿飒爽。
楼道口的灯光酒在他身上,令他周身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光晕,非常引人注目,进出楼道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
看着他站在那里,我有点奇怪,奇怪他为什么不先上楼,因为他总是来我这里,所以我已经给他配了一把我家的钥匙。
“你怎么不上楼?”我轻声询问他。
他冲我淡淡一笑,答道:“知道你快回来了,我想干脆等你一起上去吧。”
刚才和海潮在咖啡厅时,叶星给我发过短信,知道我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我冲他扁了扁嘴,没有说什么,转身向楼里走去,他也跟在我身后进来了。
进屋关好门后,我问他:“你吃了吗?饿吗?”
他一边脱风衣,一边微笑着对我说:“我刚才在单位吃了两个包子,不算太饿。”
我释然地一笑,喃喃说道:“哦,我刚才在那间咖啡厅也吃了点东西,”说着,我也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挂在了衣架上,然后看着叶星说,“既然咱们都不太饿,那我下两碗面条如何?就不费时间弄菜了。”
叶星冲我淡淡笑道:“好的,悉听尊便,”然后又颇为认真地问我,“蔚姐姐找你什么事啊?”
我总觉得叶星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敏感,他可能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海潮并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很关心我们在一起谈了什么。
我故意以无所谓的语气对叶星淡淡道:“哦,没什么,就是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比她小好几岁,对方家里不同意,她心里觉得憋屈,所以想找我说说。”
我避重就轻,只谈了我和海潮谈话中的一小部分内容,只为不让叶星担心。
果然,他的脸色由凝重转为轻松,他靠近我,捏着我的手对我轻笑着说道:“那不是和咱们一样?”
此刻他眼中饱含笑意,满满的都是温情。
我快被他肉麻得受不了了,赶紧推开他,掩饰地对他说道:“行了,别什么事都扯到咱们身上,我去煮面。”说着,我向厨房走去。
叶星在我身后笑得十分开怀。
***
吃完晚饭,我们没有象平时一样依偎在一起看电视,叶星撩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夜色对我说道:“今晚的月光很亮,咱们出去走走吧?”
我刚吃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换了舒服的睡衣,不想再出去经受寒风的洗礼了,于是我微蹙着眉头冲他喃喃道:“还是不要了,晚上外面太冷,”然后我向他靠了过去,依偎在他身上对他撒娇般说道,“你给我弹一首曲子吧?”说着,我看了看给女儿准备的那架钢琴,“反正这里也有琴,你已经好久没有给我弹琴了。”
犹记得上一回叶星给我弹奏钢琴曲,那还是在我和邓文良的那栋大房子里面。
在那个宽敞明亮的大客厅里,摆着一架白色的斯坦威牌钢琴,身着一袭白衣的叶星坐在那里,深情地给我弹奏肖邦的曲子。
那一幕,如在眼前,可是事易时移,恍惚间已经过了一年,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和邓文良分道扬镳了,那所留着我们许多人美好回忆的大房子,也被迎娶新人的邓文良卖掉了。
而叶星,也不再是当初我眼中那个只会淡淡微笑的单纯大男孩了,我经历了被他重重伤害,又与他重逢,接受他赎罪,到如今我们夜夜缠绕在一起……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啊。
“好的,都听你的。”叶星轻轻搂住我,语气出奇的温柔亲切。
可是,临了他还是不忘问我一句:“这个时间不会打扰邻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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