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绣,就连弘昼进来也没有发觉,弘昼正想踱步至她跟前想瞧瞧她在绣什么,杏儿却哎呦一声,弘昼心神一动,大步上前:“怎么了?”
杏儿这才发现他,脸色尴尬地站了起来,手上的花绷子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在了身后,弘昼将她的举动纳入眼中,握住她的手这才看见那手指上的血珠,抽出杏儿腋下的绢帕便给她包裹住,口中说道:“针线上有那么多的人,想要什么东西让她们去做便好,何必自己动手?”
杏儿呆呆地望着他,弘昼见她目光如水望着自己却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杏儿恍然一笑,眼眸低垂,道:“没事……”
弘昼坐在床榻上,随手拿起花绷子道:“在绣什么?”
杏儿本不愿他看见,可此时再去夺却也来不及了,嗫嚅道:“随手乱绣的……”
弘昼闻言一笑:“我记得你向来不喜欢绣花的……如今怎么耐得住性子绣它了?大年夜的,别人都在前头观赏焰火,你却在屋子里绣花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是给你的……”
弘昼一愣,抬头去瞧只见杏儿一脸的沉静,杏儿见他望着自己,接过他手上的花绷子咬唇说道:“之前送你的那个腰带是我让素依代我绣的……我绣工极差,你是知道的,我怕自己绣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便叫素依代我绣了一个给你,可是现在我想自己给你绣一个……”
弘昼定定地望着她,面无表情,杏儿以为他在生气,急忙便说:“我不是有心骗你的……”
弘昼望着她,只觉得似乎许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瞧过她了,她似乎消瘦了不少,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双眸此时却满含忧戚,是他伤害了她,她才会变成如此模样,素依说的对,杏儿没有任何的依靠,唯一的依靠便是他,可他却亲手将她推开。
如若没有那夜冒然闯入屋子里的情景,他们之间还会是这般模样吗?如若没有素依,他是不是就会善待杏儿?是不是就不会变心?他不知道,就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杏儿又为何会喜欢上素依?
也许素依说的对,这世间之事向来便是如此,欲求不得才会念念不忘,喜欢杏儿的时候额娘不许他纳杏儿为侧福晋,可额娘越是阻挠他便愈是喜爱她,待他爱上了素依也是这般模样,素依愈是对他冷漠他便愈是想要她,哪怕她三番五次拒绝他,哪怕她成了皇上的女人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杏儿忐忑不安地握着花绷子,却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蓦然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满心的欢喜,感动,手上的花绷子缓缓地跌落在地上,她缓缓地环上他的腰身将脸埋入他的怀中,无声地落泪,弘昼紧紧地拥住她,低声说道:“杏儿……委屈你了……”
杏儿的泪水愈发的汹涌了,为了这一刻,她等了那样久,付出了那样多,可是足够了……一切都值得……
除夕之夜,历来便是要在乾清宫举行家宴,待散了家宴已是亥时将过。
明月高悬,灿然生辉,清凌凌的月色淌满一地。
几个宫女服侍着弘历换了件玄色缎绣彩云蝠金龙的常服,弘历斜斜地躺在炕榻上,眼眸紧闭,眉峰微蹙。他喝了不少的酒,已是略有醉意,他伸手抚了抚额角有些头痛。正欲唤人之际,一双柔嫩细滑的小手却抚上了他的鬓角柔柔地按着,他只觉得那双手力度适宜,在那双手的按摩下他竟觉得头痛减轻了许多。
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一缕幽香,极是清淡,却是他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幽幽兰香袭人,他却不敢睁开眼睛去瞧,心中却慢慢紧张起来,略带喑哑地声音道:“是你吗?”
那人却没有回应,倏然那只手似乎垂了下去,那人也似是要离去,弘历猝然睁开了双眸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便将那人扯入了怀中,怀中的女子一脸的惊恐,喃喃道:“万……万岁爷……”
那样又惊又惧的神色只叫弘历心中刺痛起来,弘历低声安慰道:“别怕……”
怀中的女子依旧是僵着身子,身体绷的极紧,弘历缓缓俯身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许久唇角噙起一丝笑意:“欲寄一枝嗟远道,露寒香冷到如今……”
怀中的女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弘历眼神迷离,目光微滞,道:“你还在怪朕?”
女子摇了摇头,牙齿打颤道:“奴才不敢……”
弘历低低笑了声,眼神愈发的迷离起来:“每回你同朕怄气便会自称奴才,还说不是在怪朕?”
女子的羞怯更甚,弘历抚摸着她的脸颊唤道:“素依……”
女子的身体猛然一震,弘历觉察到她的异样,心中更涩,道:“是朕不好,你身子那样弱如何受得了辛者库的苦?”
女子默然无语,弘历拥住她的手臂一僵放松了几分似是要将她放开:“你心中怨朕,所以不愿同朕说话……”
那女子却猛然摇了摇头,双手环上弘历的脖颈,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奴才从来不敢埋怨万岁爷……”
弘历愣愣地望着她,女子却扬脸将唇凑了上去吻在弘历的唇上,弘历呆呆地望着她继而加深了这个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