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几人出了本家府第,神色依然有些恍惚,事情实在是进展得太顺利了。
“我是始终觉得不太真实。”白平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安言微微停下步子,看到白平和沈沉的样子,笑着说道:“若是我们一进来就遭到冷遇,甚至是被本家的人赶出来,你们都觉得要正常得多?”
白平顿时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要是真如表妹所说的那般,他们倒是不会有太多别的想法了。
“你若想想外公和舅舅的坚持,也许就会坦然很多了。”安言抬头,眸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似乎在天际的尽头,看到了外公和舅舅的坚守。也许,真的只有白家这样的家族,才值得外公和舅舅义无反顾的坚守和等待吧。而白家,确实也值得。
白平顿时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无数的回忆之中。
沈沉还好,因为三叔公终年呆在房中,不曾出来。因此沈沉对当年的事情的了解,还是从三叔公走出房门的时候开始的。更多的,也是从白平和安言处得知的。所以,此刻情绪倒是没有白平那般复杂和患得患失了。
“别想那么多了,也不用每时每刻都用着最恶意的防备去揣测他人的心思。”安言轻轻的说着,这一刻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岁月积淀的从容和释然。
听了安言的话,白平和沈沉虽然不至于完全放下,但是到底面上的神色没那么纠结了。
“我们回去吧。”
就这般,一行人在街道上缓缓而行,眸中神色和来时不再相同,多了几分锋锐来。
而此时在苏府门前,胡丽下得车来,满脸都是郁闷。
“我的好小姐,你这次可是不能再任性了。”站在胡丽身边的奶娘连忙提醒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能不吓个半死吗,那可是得罪了苏白啊。她们当时真的以为小姐完了,谁知道不过几日二爷就来将小姐重新接回去了。顿时,原本愁云惨淡的聚财赌坊,在看到二爷那张妖娆的面容的时候就阴转晴了。二爷终究还是念着小姐的,不过还是劝诫了小姐几句,让小姐莫要再惹事了。否则若是再得罪苏三和安言的话,那么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那一刻,胡丽才是真正的怕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着只是有几分俊朗的黑衣男子,竟然有着那么大的影响力。
听到奶娘的劝告,胡丽却是咬牙说道:“那是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苏白,料想不到他会以着这般突然的方式回来。如今,既然认得了他,我自然是不会再犯错了。”
奶娘听到胡丽这话,才算是将心放回肚子里去了。想了想,苏府里其他的主人小姐都认识,也就是这个苏府三爷从未见过面,才会闹出那样的事情来。如今既然已经识得,那么后面应该是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奶娘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正要扶着胡丽进府门,却是看到自家小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
奶娘顺着胡丽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大波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当时以为苏三那行人是乡下来的,如今在看看眼前的这行人,一对比,才算是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乡下来的。
只见苏府门前停了好几辆的无蓬马车,而车上则是运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从椅子屏风,到床板,总之是房间里能够想象得到的东西,那里全部都有。
“那些人不会是将一个房子拆了搬过来吧?”胡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丝帕,轻轻的在鼻子钱扇了扇,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奶娘看了看,也觉得这行人的行为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就算是来投奔亲戚的,也没见过搬这么多东西的。
而且最最夸张的还是,那车上竟然还有一颗大树……
“那大树……”
胡丽嘴角抽搐,极度无语的看着那车上的大树,那连根拔起的大树映入胡丽眼中,交织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来。
奶娘也无语了,“这群人是苏家的亲戚?”
“不会吧,我记得父亲说过苏家的历史。当年二爷的父亲和苏老太太从遥远处孤身来南郡打拼。几十年过去了,也没提过苏家有什么亲戚啊?”
胡丽这般说着的时候,眸光依然是淡淡的落在对面那行人身上,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奶娘想了想,也觉得很是奇怪。
“走,我们过去看看,正好本小姐心情不是很爽快。”看到这样的画面,胡丽就想起了前些日子和苏三的冲突,那次她可是什么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奶娘连忙拉住胡丽,劝说道:“小姐还是谨慎些为好,如今二爷刚刚允许小姐回去,若是再惹出什么事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奶娘经历的事情多,难免谨慎一些,虽然那行人看着毫无威胁,但谨慎的她还是觉得不要冒险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胡丽却是眉头一皱,不是很高兴了,“我就不信邪了,就这么一群看着和乞丐一般的人,还能是本小姐惹不起的人不成?再说了,她们来投奔苏家,以后也要看本小姐的脸色的。如今本小姐善心大发,给他们一个机会先卖个好,他们该感恩戴德差不多。”
奶娘眉头跟着一跳,觉得胡丽这话说得实在是张狂了,想要劝阻,但是看着胡丽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的神色了,又将话语给咽了回去。奶娘转头看过去,就看到那一行人已经在苏府门前停好了,距离她们这边不足五步的距离。为首的看着是两个老人家,身上的衣服极为陈旧,满身尘土。而那面容如何,却是看不甚清楚。两个老人头上皆是包着一块粗布头巾,面上似乎是一路上的尘土晕染的,看去黑扑扑的,整一个乡下来的无知婆子。
这般一看,一审视,再将苏府的重要人物过了一遍。苏府三个少夫人的娘家,大爷和二爷两位爷的夫人的娘家皆是南郡大族,自然不该有这样的亲戚。即使有的话,也该是去宁家或是左家投奔才是。而三爷的夫人的话,全家都在那日搬过来了,也是不可能。
那么,这行人顶天了也就是府中某个管事的亲戚。就这样还是高看了她们,也许只是某个丫环婆子的亲戚。毕竟。就这行人的尊荣,怎么也无法和有背景联系在一起。这般想着,奶娘也是放下了心来。想着自家小姐最近确实憋闷,也是该出出气的时候了。这股闷气在这里出掉就好,是万万不可带进府中的。如今的苏府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苏府三爷放在那里可不是摆设。
得罪了苏府三爷,那真的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的一句话一个意志就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奶娘松了手,胡丽面上神色松开,眸中带了笑意。她抬步往那行人走过去,距离一行人两步远。
“嗯……这个人是谁,阿秋你认识吗?”
真是很不巧,这行人就是在路上迷路再迷路,兜兜转转终于是艰难的回到苏府的苏老太太和阿秋。坐在没有车棚的马车上,苏老太太和阿秋都是饱经尘土,近了看去就是一副灰扑扑的模样,可不是像乡下来的婆子。
阿秋看了看胡丽,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不过想想,既然没什么印象,肯定就是不重要的人了。若是重要的人,她看一眼都会记着的。因此,阿秋淡淡说道:“不认识,大概是苏府哪个管事的亲戚吧?”
阿秋看到那女子停在苏府门口,淡淡的猜测道。
胡丽面上的笑容在阿秋的话语落下之后,就一点一点的龟裂开来。
管事的亲戚?她胡丽,堂堂聚财赌坊坊主的女儿,未来苏府的二夫人,竟然被两个乡下婆子认为是吓人的亲戚。
胡丽一张姣好的面容,顿时黑了下来,她目光不善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是从哪个旮旯堆里出来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本夫人岂是你们能够得罪的?”
胡丽此刻面上满是怒意,因为恼羞成怒,说话的时候就是有些口不择言了,一时间倒是将旁边的奶娘给惊到了。
小姐这话实在是大不敬了,二夫人可是好好的,她竟然就敢自称本夫人了。这要是落入二爷耳中,怕是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而却那二夫人可也不是好对的人,若不是不知道什么缘故二夫人和二爷生了嫌隙,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又如何会有自家小姐嚣张的机会。毕竟,二夫人可是出自左家。左家,那可是郡守之家,在南郡可以说是权势滔天了。
奶娘心头一紧,伸手就悄悄拍了拍胡丽的手臂。
胡丽知道奶娘的意思,心头也是略微有些害怕。但是想到眼前的只不过是下人的亲戚罢了,只要自己此刻威慑摆平下来,这点事就不算事了。因此,胡丽面上神色严厉,狠狠的瞪向苏老太太和阿秋两人。
而此时苏老太太却是惊呆了,她不敢相信的看向身边的阿秋,纳闷道:“不会吧,这是二夫人,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
苏老太太纳闷,那是因为她确实很久没见过二夫人了。但是阿秋却是不然,眼前的人是不是二夫人她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也是因为二夫人这三个字眼,倒是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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