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敢在每年一度的年终测评上写这么一段东西的话,那就说明她肯定发现了什么东西,而这件事物至少可以改写一大段历史,颠覆人们的固有认知!
半个小时后,青歌提前交了答卷,凯撒·奥罗按照旧例将她作答的那张纸封存了起来,盖上火漆印,和其他笔答卷放在一起准备带回帝都皇家学院,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
“青歌,你确定你写的东西没有问题吧?”
青歌道:“相信我,我从来不说谎。”
之后她的测评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法阵测评的时候题目是自由抽取的形式,一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大锅里煮着无数张纸条,青歌用银漏勺捞起了一个细长的纸卷,那个滴水未沾的纸卷就自己打开了来,然后上面那两个工整的黑字就跃入了她的眼帘——
“攻心。”
华色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当年第一节法阵课上,塔斯克看见的景象。褐色短发的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无比珍爱又不敢触碰的事物,整个人的眼神都在那一瞬间柔软了,多情又隐忍的样子使得周围一圈人都对面无表情的青歌投去了谴责的目光,而今天,发现了当年真相的华色心里,下意识地就不舒服了起来——
他怎么配得上青歌呢?
相伴十载,曾有婚约,就算没什么感情也该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了,他怎么就能够背叛青歌、而且在青歌当众撕毁婚约之后还对她抱有念想呢?
其实青族从来没有人嫌弃塔斯克,都是马尔斯一族自己不甘居于人下而已。
就像绿野兰颜当年说的那样,并没有人对你们抱有微词,都是你自己的自卑心作祟。
华色十分怨念地咬着自己的指甲,觉得塔斯克这个人……怎么看上去就突然这么不顺眼了呀。
可是她微妙地对塔斯克产生了同病相怜的心思,然而“同病”什么,“相怜”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青歌在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可是随即她又笑了,浅浅一笑之下最是风华夺目,眼角一挑,就挑起了别人那七上八下的心。
她拒绝了凯撒递上来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施法材料,挑了一根短短的、产自西南绿野之森的古木,就开始布局了。
攻心为题,自然是要找出人心中最脆弱、最不堪的那一面,才好对症下药,一针见血。而在治愈,进攻,防守,聚气,创造,操控六种“局”里面,最常用于制造假象的便是创造局,青歌在第一节法阵课上布出的法阵便正是以创造局为核心,从而迷惑到了塔斯克的。
只不过她今天打算另辟蹊径。
她先是在指尖弹出一朵小小的火焰,将古木的两端简单灼烧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手印,纤长的十指缓缓变化着手势,就像一朵玫瑰在慢慢地打开它的花苞一样优美动人。
那是一个治愈局,从黢黑的古木之上缓缓地开出了一朵火焰的花朵。
——初生与祝福之火。
凯撒道:“很少有人用治愈局作为迷惑人的法阵之眼呢。”
“那么你今天见到了。”青歌将手印的最后一次变化在焦黑的两端各做了一遍,随后继续进行布局,凯撒以为这下她该开始布置创造局或者操控局了吧,没想到第二个治愈局在她手下开始缓缓成型。
凯撒彻底没脾气了,他终于发现除了对青歌言听计从的华色之外,基本上没人能料到她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用治愈局布了法阵之眼了,还要再叠加吗?”
青歌微微笑着,并不答话,然后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治愈局在她手下不断成型,只不过所有的局都做了两遍,然后将这根已经彻底变得焦黑的木头用气流托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凯撒的面前:
“请君入局。”
凯撒试探性地朝着那根木头放出个小法术加以试探:“我心之向,无不披靡——金之箭!”
那根木头颤动了一下,随即一股强大而不失温和的气息弥散开来,将凯撒那支小小的金箭造成的所有伤害都抹平了。
这应该是治愈局的效果,可是这样怎么称得上攻心呢?带着这样的不解,凯撒开始增强了施法的力道:“我心之向,无不披靡无不战胜,借根源的荣光以克敌——金之箭!”
这次连反应都没了,变粗了许多的金箭直接就没能在木头上造成任何一点伤害。凯撒连接向着这块木头使了好几个法术,最后都动用了四阶法师金龙,却也只是让焦黑的古木微微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即又完美地融合了回去。
凯撒微微地焦躁了起来,心念一转,开始跨阶吟唱起五阶金属性法术的咒语,可是刚刚吟唱到一半,他就赫然发现——
自己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