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头,这会儿突然打了个激灵,差点撞在身边酣睡的尤金身上。
宾斯教授眨了眨眼睛。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他用那干巴巴、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我研究的是事实,格兰杰小姐,而不是神话和传说。”
他清了清嗓子,发出轻轻一声像粉笔折断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在那年十月,一个由撒丁岛魔法师组成的专门小组——”
他结结巴巴地停了下来——因为赫敏又把手举在半空中挥动着
“格兰杰小姐?”
“我想请教一下,先生,传说都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不是吗?”
宾斯教授看着她,惊讶极了——哈利相信,宾斯教授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都没有哪个学生这样打断过他。
“好吧,”宾斯教授慢吞吞地说,“是啊,我想,你可以这样说。”他使劲地看着赫敏,就好像他以前从没好好打量过一个学生,“可是,你所说的传说是一个非常耸人听闻,甚至滑稽可笑的故事…”
现在,全班同学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宾斯教授讲的每一个字了。他老眼昏花地看着他们,只见每一张脸都转向了他。哈利看得出来,大家表现出这样不同寻常的浓厚兴趣,实在使宾斯先生太为难了。
“哦,那么好吧,”他慢慢地说,“让我想想——密室…”
教室里安静极了,哈利甚至能听到身边尤金低沉的鼾声。
“你们大家肯定都知道,霍格沃茨学校是一千多年前创办的——具体日期不太确定——创办者是当时最伟大的四个巫师。四个学院就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赫尔加?赫奇帕奇,罗伊纳?拉文克劳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他们共同建造了这座城堡,远离麻瓜们窥视的目光,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老百姓们害怕魔法,巫师遭到了很多迫害。”
宾斯教授停顿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环顾了一下教室,继续说道:“开头几年,几个创办者一起和谐地工作,四处寻找显露出魔法苗头的年轻人,把他们带到城堡里好好培养。可是,慢慢地他们之间就有了分歧。斯莱特林和其他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斯莱特林希望霍格沃茨招收学生时更挑剔一些。他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巫师家庭。他不愿意接收麻瓜生的孩子,认为他们是靠不住的。过了一些日子,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然后斯莱特林便离开了学校。”
宾斯教授又停顿了一下,噘起嘴唇,活像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
“可靠的历史资料就告诉我们这些,”他说,“但是,这些纯粹的事实却被关于密室的古怪传说掩盖了。那个故事说,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
“根据这个传说的说法,斯莱特林封闭了密室,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打开它,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
故事讲完了,全班一片寂静,但不是平常宾斯教授课堂上的那种睡意昏沉的寂静。每个人都继续盯着他,希望他再讲下去。
气氛安静得令人不安,宾斯教授显得微微有些恼火。
“当然啦,整个这件事都是一派胡言,”他加快了语速说道,“学校里自然调查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间密室,调查了许多次,请的都是最有学问的巫师。密室不存在。这只是一个传说,专门吓唬头脑简单的人。”
赫敏的手又举在了半空中。
“先生——您刚才说密室‘里面的恐怖东西’,指的是什么?”
“人们认为是某种怪兽,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控制它。”宾斯教授用他干涩的、细弱的声音说。
同学们交换了一下紧张的目光。
“告诉你们,那东西根本不存在。”宾斯教授笨手笨脚地整理着笔记,说道,“没有密室,也没有怪兽。”
“可是,先生,”西莫?斐尼甘说,“这密室既然只有斯莱特林的真正继承人才能打开,别人可能就根本发现不了,是不是?”
“胡说八道,奥弗莱,”宾斯教授用恼火的腔调说,完全记错了西莫的名字,“既然这么多的历届校长都没有发现那东西——”
“可是,教授,”帕瓦蒂?佩蒂尔尖声说话了,“大概必须用黑魔法才能打开它——”
“一个巫师没有使用黑魔法,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使用,彭妮费瑟小姐,”宾斯教授厉声说,又犯了这个错误,“我再重复一遍,既然邓布利多那样的人——”
“可是说不定,必须和斯莱特林有关系的人才能打开,所以邓布利多不能——”
迪安?托马斯还没说完,宾斯先生就不耐烦了。
“够了,”他严厉地说,“这是一个传说!根本不存在!没有丝毫证据说明斯莱特林曾经建造过这样一个秘密扫帚棚之类的东西。我真后悔告诉了你们这个荒唐的故事!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让我们再回到历史,回到实实在在的,可信,可靠的事实上来吧!”
不出五分钟,同学们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睡意中。
哈利也和大家一样泛起了困,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宾斯教授说的,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哈利打了个激灵,转过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尤金已经坐了起来,眼圈发黑,但是双眼发亮,很显然精神很好。
“尤金!”哈利惊喜地说道,随后赶忙压低了声音,“你醒了!”
“刚醒不久,”尤金骄傲地微微一笑,悄悄地伸了个懒腰,“我的想法一点没错——密室的确和斯莱特林有关,相信一下了课,这个说法就会又一次传遍整个学校了。”
“尤金,”哈利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你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夜里离开宿舍,塞德里克说你一直不回信——你是不是生病了?”
尤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装模作样地低头看书,哈利也连忙有样学样——因为不知何时宾斯教授已经“飘”到了他们旁边的过道,嘴里一直干巴巴地嘟嘟囔囔着课本内容。
“倒也不是病了,”尤金悄悄地对哈利说道,“只是有些事比较唐突…有些麻烦的事…”
说着,尤金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下来。
他想起了星期五的那天晚上,他在偷听了校长和斯内普的密谈之后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