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沾在她水红色的衣衫上,氤氲开了一大片的深红色,和苻铮、和她的血混杂在一起,夜色和宫灯下散发着诡异繁华的气息。
苻铮刚刚接手越宫,宫中服侍的都是他从江北带来的齐人,并不多,瞧着她那沾满了鲜血的面容和双手,都自发让出了一条道路,并且纷纷猜测此人是谁。
身体本来就虚弱,又受了苻铮重击,她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但是周围的齐人都看着,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地牢离昭阳宫有很长一段距离,十四人的卫队押着她,一路走到了那里。
她原本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到这个地方来,可是看见那青黑的墙砖,却陡然觉得一阵放松起来。她不愿再住那易主的昭阳殿,反而这处地牢,更加适合她。
苻铮派来的四个齐国御医已经抵达地牢门口,看着她缓步走来,面面相觑,这是囚犯?倒像是巡游的皇族。
谢灿朝他们点头示意,又从容地走近了地牢幽深的阶梯之中。
***
未时,又到了用药的时辰。
苻铮给谢灿留了几分体面,她在狱中的房间还算宽敞干净,就是有些昏暗潮湿。墙上的火把没日没夜熊熊燃烧着,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今日来送药的不是狱卒。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张长得和她有三四分相似的脸。她皱了皱眉,开口问道:“王氏?”
王秀不知道她如何认识她的,愣了一下,递药的手顿了顿。
谢灿从容地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王秀看着她,皱着眉头道:“姑娘,你又是何苦呢?”
谢灿把药碗还给她,问她:“你为什么来看我?”她被关在这牢中三日,苻铮没有一次来探望过。她知道苻铮是等着她服软,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委身苻铮的。现在苻铮派了个侍姬过来瞧她,是想走怀柔路线么?
王秀看着她嫌弃的表情,知道她以为是苻铮派她来的,连忙解释道:“不是王爷派我来的……我是自己来的。”
谢灿抬眼看她,目光冰冷:“你自己来干什么?”
王秀收了药碗,说:“我……我听说姑娘也是越国人。”
谢灿把头扭向了一边:“是,怎么样?”
王秀见她态度极为强硬,又想到了那日苻铮受的伤,捏了捏拳头,四下看了看,她进来的时候买通了狱卒,现在狱卒应该在外面守着,大约是听不见她说的话的。
她凑近了些,将脸贴在木头柱子上,小声说:“我也是越国人……”
谢灿冷冷回到:“我知道你是越国人,你父亲是丹徒守将王据,是不是?”
王秀一愣,没想到牢中人知道她,正想问她是哪家的女儿,却被谢灿一句话噎了回去:“你父亲守丹徒不过两日,就开城投降还将自己的嫡女送给苻铮做侍姬,会稽王氏为何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旁支!我奉劝你还是快些求你父亲自请在族谱上除名,省的王氏族长还得跑到丹徒去砸了你们的祠堂!”
王秀手中的药碗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她父亲这一支确实是会稽王氏的分支,可是这个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你是会稽王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