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光中却已然满是惊喜之色。萧天澈深邃的眼眸仿佛是看向了远方,唇角微微带着些笑意,整张冷峻的脸庞都柔和了许多,阮晴柔听到他说,“晴柔,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十年前,你在静仁庵外的一个小破庵里,救了一个小男孩?”
阮晴柔仔细回想了一下,静仁庵她倒是去过,只是她何时救过一个小男孩?
“你难道忘了?”萧天澈注意到阮晴柔微微蹙起的眉头,进一步补充道,“那个男孩穷途末路,躲在那间小破庵里,又冷又饿,你每天从静仁庵里偷偷带了食物给他,这才让他活了下来。后来,你爹爹回来了,你要走了,临走之前,那个小男孩给了你一枚玉坠,就是你常戴的那一枚羊脂玉玉坠。你怎么会不记得了?”
阮晴柔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多亏当日的胭脂打得浓厚,遮住了她本来的脸色,她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两片红唇颤抖了许久,这才发出点声音来,“你……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就是那个小男孩?”
萧天澈以为她想起来了,眉头微展,深邃的眼眸中溢出一点笑来。他点了点头,勾唇道,“正是。晴柔,你看,时隔这么久了,我们还是走在了一起,可见上天真是待我们不薄。你放心,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无力少年,从今以后,我来保护你。”
阮晴柔使劲地攥着自己的手,把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这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努力在唇边扯出了一抹笑来,轻声道,“好。”
红绡帐中,红浪翻飞,一室旖旎春光。
夜深人静,案前的红烛也都将要把泪滴尽,烛芯燃烧的时候,偶尔会有“噼啪”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没来由的有些瘆人。萧天澈在一旁沉沉睡去,阮晴柔将头枕在他的臂膀上,看着他冷峻的脸庞,听着他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再也没能睡着。
次日给钱太妃敬过茶后,钱太妃遣退了左右,一脸慈祥地拍着阮晴柔的手道,“晴柔啊,哀家都听天澈说了,你就是十年前救了他的小姑娘,对不对?”
阮晴柔惨白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缓缓点了点头。钱太妃继续道,“天澈这孩子自小就命苦,那一次众皇子一起出去历练,就他一个人吃得苦多。当时哀家不得势,连累得他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帝宫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心,没想到出了宫,竟然还能遇上你这个贵人。”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阮晴柔唬了一跳,急忙推辞,“晴柔不敢。”
钱太妃看她居功不自傲,心里愈发欢喜,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聚在了一起,“他嘴上不说,哀家却看得出来,他一直都记挂着你。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世界,所以不懂,对于我们这种看惯了冷眼与阴暗的人来说,便是一点点的温暖,都足以让我们感怀一辈子。天澈当年遇上了你,也是他的福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放心,这孩子专情得很,只要你不出差错,他肯定会好好待你。”
钱太妃没说一个字,阮晴柔的心里就得哆嗦一下。钱太妃以为,她是在给阮晴柔吃定心丸,可她给的明明是炸弹,炸得阮晴柔的五脏六腑都碎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阮晴柔不敢开口,生怕一旦开了口,就会暴露自己的情绪。她只是点了点头,可是她的身体本来就弱,昨天夜里初次承受鱼水之欢,又接二连三地受到各种晴天霹雳的轰炸,早已承受不住了。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前一刻她依偎在他怀里笑语嫣然,下一刻却被告知,原来她只是被他当作了别人。前一刻还巧笑倩兮地给婆婆奉了茶,下一刻却被婆婆告知,自己的夫君一直对另一个女子念念不忘。她觉得世界在旋转,正转一圈,倒转一圈,再重新正转一圈……
钱太妃说了许久,不觉有些口干,左右都被她遣出去了,也只能让阮晴柔给自己倒杯茶来。她唤了两声,阮晴柔却恍若未闻,一直微微低着头,一点都没有反应。她这才察觉出阮晴柔的不对劲来,忙唤了无霜她们进来。
无霜她们前脚刚迈进来,阮晴柔便直直地向地上倒去。众人唬了一跳,忙手忙脚乱地把她扶上床去,叫了太医来给她诊脉。
阮晴柔朦朦胧胧地开始有些意识的时候,只听到钱太妃的声音,“天澈,便是洞房花烛,你也得节制着点。晴柔这身子骨也忒娇弱,母妃老了,活一天便少一天,再不抱孙子,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