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叔的行为真是越来越不能理解,扒我眼睛就算了,拿个什么东西冰得我起鸡皮疙瘩就算了,还一直折磨我的耳膜。
“咕噜咕噜——”咦?为什么,明明我说的是‘我听得见’啊,怎么我听到的声音却是一阵咕噜咕噜的。
“咕噜——”我再次试着说‘听见’但是出来的声音还是咕噜。
“咕噜——”我不信邪,照那声音说了句咕噜,但是出来的声音还是咕噜,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
我很气恼,因为被这声音给闹的;现在我的感觉要好许多,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但是脑子还不是很灵光,一片混沌。
那中年男子两只手伸到我脑后去,不知道在干嘛,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从我脸上拿了下去,之前那个一直停留在我视线底部的模糊的影子就随着不见了,感觉看东西舒服了不少
。
我继而把视线再转到眼前那几个人的身上,我来回的看着他们,眼珠子来回的移动,我知道他们也在看着我,但我依旧没有意识到他们是谁,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想法,跟每个人四目相对,相视无言,但居然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看来脑子迟钝也是好的,要知道我可以重度的尴尬癌患者。
“苏小姐,这是几?阿拉伯数字。”我正看着对面的人,突然一旁的白大褂似乎一直不肯罢休,突然伸出食指,竖在我眼前,问我那是多少,他一脸的严肃。
他成功的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我看着那个手势,定了一会儿,差点没把我定成斗鸡眼。我没有想回答他的***,这个神经病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我试着扭动自己的头部,感觉颈椎像是生了锈一样,整个头部感觉貌似深深的陷在了柔软的棉花枕头上,想要移动但是根本没有着力点,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是挺艰难的一个过程。
我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因为现在我实在是不想说任何话,不想再听见那咕噜咕噜的声音,真是太气恼。我扭过头,看着那戴金丝边眼镜的白大褂,他依旧是一脸的严肃的看着我,那表情好像是一直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试图抬起我的左手,但很麻,整条手臂,似乎不完全受我的支配,就像人偶的手臂,得需要线提着才会动;我试了很多遍,不过好在似乎一次比一次有好转,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手臂好陌生,差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我记得高考的时候,写完那张语文高考卷,我的右手指也是有这种感觉,麻木到肌无力。
握拳,再松开,慢慢的,我的整只手臂才恢复了知觉,但还是很无力,不过起码可以听我的支配了;我伸出我的左手,我不知道这个过程具体花了多少时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脑子迟钝的原因,所以才觉得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连我自己都没有了耐心,我承认有的时候,自己会有点急躁,尤其是有急事的时候,脾气会有点暴躁,关于这一点的最好的见证者应该是我家的旧冰箱,因为年久失修,下面一层的冰箱门总需要一定的程序才能好好的关严,不过我就没那么多耐心了,尤其是夏天急需吃我的冰棍的时候,我通常都是一脚把它踹稳,那老冰箱陪伴我们多年,也可能是以前买的时候,国产质量还是比较硬实,它一直也很坚挺,而自我有记忆以来,家里用的也一直是那台老冰箱,一直没换过,那冰箱门上慢慢的都是被我踹了之后留下的凹痕,像一件艺术品,我爸爸曾经点评说道。
我缓慢的抬起我的手臂,能看到对面的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我抬起的这只手上;咦?我这手指上怎么夹了一个袜子夹?我发现自己的食指上夹着一个尤其像晾袜子用的那种夹子,不禁有点好奇起来。
那个白大褂依旧保持着比1的手势,即使我已经不再看着那愚蠢的手势了,他一脸严谨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整个抬手的动作花了不少的力气,不过就算再累,我也一定要让这爱问东问西的烦人大叔了解一下我的内心。
那大叔见我抬起手,估计以为我是要说什么话,所以就更靠了过来,侧耳的模样应该是在等着我说话。
“我让你再吵!”看见他靠近,真是正合我意,我毫不客气的直接一掌往他脸上拍去,我心里还爽快的说着;不过我这力气肯定不大,拍蚊子估计都拍不掉的力气,但是我的意思应该表的很明了。
在场的所有人明显都被惊到了,个个都是错愕的表情,包括那个烦人的白大褂,不过那白大褂的表情随即便显得轻松多了,之前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模样,不过被我这一拍,他脸上都浮起了微笑的神情。
“呀阿萝啊,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一掌‘收拾’完那白大褂,刚刚那个声音随即就又响了起来,那个女声,很清脆,我一听到那声音,就看见那颗脑袋就又冒了出来,从那白大褂的身后,不过这回没有那么大了,这张脸
。
咦?这不是信智吗?我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就蹦了出来;我再眨了眨眼睛,定睛看着,确实是信智;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完全认不出是她,连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刚刚总觉得是一些很基础又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但是自己又意识不到到底是哪里缺失,脑子里的思维是一节一节的,完全不连贯,甚至是错位的。
但现在,那些熟悉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的回来了,我突然之间就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也陆续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像一夜沉睡之后,起床时,总是一阵子的懵乱,我总是要坐在床上让自己清醒一下,才会想起自己的内衣和袜子昨晚被自己丢到哪里去了;而现在我看到信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终于在某个角落看到自己熟悉的内衣一样,很惊喜的心情。
“呀,苏萝?你还认识我吗?”我一直看着信智,不说话,还沉浸在那种久别重逢的惊喜之中,不过信智显然是没有那么耐心的;她有些焦急得凑了上来,直接把旁边那个白大褂给挤到一边去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现在在我看来又瞬间有一个盘子大;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担心与焦虑。
我一直看着信智,身体还不怎么能动,基本上处于瘫痪的状态,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已经恢复正常了,知道自己是谁,祖籍哪里,来韩国干什么,这些记忆完全没有丢失;信智的脸靠的很近,我感觉我们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的感觉,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蛋,我竟然有一些的恍惚,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嗯”我慢慢的点了点头,但声音并没有发出来,我的嗓子太糟糕了,感觉再动一下就会冒出黑烟一般,完全没有开嗓子的勇气;而且我现在每动一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我的头颈部,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紧紧地陷在枕头上;我眼睛直视着信智的双眼,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经历这糟糕的一切,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在这里国度的第一个朋友,我心里是百般的滋味。
“真的?你还知道我是闵信智?!”接着我的耳朵就被信智那高分贝给震住了。喂喂,能不能考虑一下姐姐我还跟个木乃伊一样瘫着呢,能不能让我安点神呐!
“嘘——病人需要静养。”这时旁边的白大褂倒是十分懂我的制止道;我这时候才意识到那烦人的中年男子是个医生,意识就像是发生了断层一样,我自己都觉得很神奇,明明刚刚对眼前的一切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之前那短暂的时间里,我看到的和听见的,都好像没有传达到大脑里去一样,如同一边看武侠小说一边听数学课,对下课之后那满满的一黑板的东西,我都觉得是谁施了魔法让它们自己爬上去的一样,完全不知道那些公式是什么时候被写上去的。
信智甜美的笑容就像是一张巨型海报一样挂在我眼前,我恨自己居然失去了翻白眼的精力。
“病人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那个中年医生站起来说道,“但是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一时半会儿估计还动不了,需要静养一阵子,她头部受的伤不轻,能清醒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医生对着对面的几个人说道,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晰,看来我的听力已经完全的恢复正常了,失去意识之前还以为自己被扇聋了呢。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头,怪不得看哪里都是白色的一片,刚刚看到那天花板,还以为自己是在天堂。
“嗯,辛苦您了金医生。”随后,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冷静而礼貌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