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罐罐放在一起,她开始时念得几个单词有些磕绊,后面就越念越顺,白色的烟雾从她眼前的碟子升起,沿着银砂铺成的法阵盘旋,最后耀眼的光芒从法阵中腾飞。
“哦英格丽女神在上。”安妮被吓得退了半步,在胸前画了一个六棱雪花,“不管是哪个女神保佑我……”
光芒最后落在伊莎贝拉身上,骤然间跟她融为一体。
凯蒂从天花板上摔下,脸先落地。
“哈,好疼。”她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嘴唇被牙齿硌破弄得嘴里鲜红一片,尤其顶着还往下滴血水的头发,整个人格外诡异。
“我发誓,再有这样的任务,杀了我我也不干。”凯蒂嘟囔,无视掉安妮的抗议,找安妮施法用的水漱口。
“宫殿很漂亮。”精灵从地上站起来,“well,好久不见。”
“凯兰德女神。”希瑟点头,“我觉得这不会一个愉快的见面。”她下一句是说给安妮,“你跟凯蒂先出去。”
希瑟看着门关上,抬手取下王冠放在那个供乐队放谱的桌子上,“我不以内维尔女王的身份与你对话。”她话锋一转直奔人身攻击,“你个懦夫。”
她罕见的上前奔脸给了凯兰德一拳,“无论是阿兰耶妮还是我,我们当年那么帮你,把你推上了三神之首的位置,你就是那么报答我们的?”
凯兰德揉了揉脸,但没有揍回去,“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她说话的语气渐渐歇斯底里起来,“原谅我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神,魔神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要率领恶魔夺回天堂,贬斥六柱神,她是英雄,你还指望我怎么办?跟她对抗?”
“尤其是一旦她成功的通过政治施压让阿瑞亚妥协交换战俘,她就是拯救地狱的女神,彻底改写历史之人,你让我怎么去跟她对抗?苍天在上,我还想多活几百年呢。”凯兰德白了希瑟一眼。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希瑟说,“你倒是跟阿瑞亚谈啊。”
“嗨,我可不相信那个红头发的姑娘,”凯兰德哈就笑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可以是敢跟克拉丽谈合作的人。我怎么能保证她不会一转身就跟我那可爱的姐姐一伙了?阿兰耶妮靠谱但是她失利的时候多,每次内战一动手她就被修理的很惨,说的又不算。”
“信不信有那么重要吗?”希瑟有些奇怪凯兰德的思路,“只要目的一样,价码相同,信任这个问题并没有存在的必要。”她观察着凯兰德的神情,发现有些许松动后趁热打铁,“我手里关押着死亡四女神中最后的一个,我可以在必要时放了她。”
“what?”凯兰德锤了锤自己的头,“告诉我你在开玩笑,死亡四姐妹中一旦死了一个,其余三个人会不惜代价复仇的。”
“她们没胆子冲着我来。”希瑟说,“更不会冲着你来,毕竟弑神的那把剑是你手里出来的。”
凯兰德觉得头疼,“我感受到了你诚意满满。”
“我们也可以……谋杀未遂。”希瑟说,“如果你真的需要这样一个立威条件。”
巩固自己在民间的声誉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敌对国谋杀未遂,而且这样还便于在开战时唤起国民的义愤。
就像之前内维尔国内有部分对并吞南方自由联邦抗议的声音,这些音调在爱德华薨逝后就消失不见;维利叶国内对废除长老院不满的人多,但在刺杀未遂后也渐渐的低沉下去。
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她们会罔顾道德正义去同情弱势的一方。
“我要实质性的统治权。”凯兰德挑明话题,“你们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希瑟点头,“在不伤及我们利益的前提下,我同意。”
“我对天堂人间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凯兰德承认,“我并不是爱尔丝的对手。”
希瑟只是笑笑,实际上却有些无奈——阿瑞亚封锁了爱尔丝失踪的消息,但希瑟觉得,这个消息不可能会瞒一辈子。
阿佳妮是铁了心当精灵,不问世事。
现在魔神不敢轻举妄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忌惮爱尔丝与阿佳妮两人。
她很快遮掩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凯兰德还是敏锐的扑捉到这一点,“英魂殿如今是你说的算吗?”
“我有一定的决策影响力。”希瑟谨慎的回答。
“如果是你主政,那么我同意你政变的提议,但是现在是阿瑞亚主政,如果她翻脸不认人,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凯兰德目光深邃。
“我可以保证不会这样。”希瑟说,“而且你现在可是在忒提斯,就算你不政变,魔神能够放过你吗?”
凯兰德脸色瞬间雪白,“你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我不需要透露。”希瑟抱着手,“你是神,神降临人间会有征兆。”
“我想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凯兰德沉吟片刻,“政变可以,但是如果有万一,英魂殿必须无条件支持我。”
“我保证。”希瑟说。
突然风吹开窗户,整个房间清脆的碎裂声连成一片,所有的玻璃制品瞬间变成粉末。
“它们来找你了。”希瑟说,“但是它们没办法通过法阵。”她走到窗前,望着南方黑色的天空,“我需要承认,这是一个有创意的举动。”
“一言为定。”凯兰德伸出手,希瑟与她击掌。
光芒包围了伊莎贝拉的身体,片刻后光泽离开躯体,顺着窗户消散在空中,取代了长久不见得太阳,可惜那不过是一瞬间的灿烂。
“你怎么能这么做!”伊莎贝拉跪坐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
“我向您致以我最诚恳的歉意。”希瑟带上门走了。
伊莎贝拉缓了缓神,抄起一个花瓶对着门砸了过去,花瓶应声而碎,玫瑰花瓣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如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