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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澈自认为他绝不是一个口拙之人,但如今他面对安齐远,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哑口无言。
修真界中的弱肉强食之理他不是不知,只是他身边从来没有发生过像杜遥这样的事。或者说,就算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家也会很有默契地选择隐瞒下来不告诉他。
久而久之,他也就顺水推舟地相信身边之人皆是良善之辈,大多数的人与人之间都是能够做到以诚相待的。在利益面前,人心总是能排在前面的。
可今天安齐远的话,无疑是直接朝苏澈惯来的价值观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残酷的现实是,若他现下还能有以前的修为,直接闯到龙剑山庄去要人也就是了。但现下呢?他除了站在这里跟安齐远讨价还价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而他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站在这里对安齐远做出颇多指责,难道不也是仗着安齐远对他的那种心思,然后就无意识地加以利用了吗?
想到这里,苏澈的心都凉了半截。
原来在不自觉之间,他竟然也成了别人口中既想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典型了?
安齐远看苏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一些。
可转换灵根本就是逆天之事,若身为当事人的苏澈没有下定非为不可的决心,他们这些第三者就算操碎了心,也未必能帮苏澈达到既定的目标。
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努力,本就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界限内互相影响着。
在修真界中但凡能成大事者,天赋固然重要,但百折不挠的毅力和迎难而上的勇气却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出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
但苏澈无欲无求惯了,对于《灵根赋》中所描述的五灵根的向往也没有其他人那般强烈。
可安齐远清楚,那并非是苏澈天性使然,而是他的前身过得太过顺风顺水,甚至连青阳洞的宗主之位得来也未费吹灰之力的缘故。
一个从来没有被现实碾进尘埃里的人,是不会懂得绝对的强权和实力的重要性的。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来教他,哪怕吃力不讨好,安齐远也愿意充当这个角色。
相对于师父对苏澈的一味疼爱,安齐远更愿意陪着苏澈在泥泞中挣扎。
就算被磕得头破血流也罢,他依旧愿意做那个在苏澈的这条成长之路上始终伴随左右、不离不弃的人。
不过……
安齐远在心里苦笑。
现下看来,无论苏澈有没有彻底醒悟过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苏澈更讨厌他了。
果然,在苏澈阴晴不定的脸色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之后,安齐远才听他问道:“你可知道,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成了五灵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安齐远?”
苏澈不觉得安齐远会感受不到他的恶意,但对于一个万事都用“利”字来衡量的人,苏澈始终想不明白安齐远为何这般执着地要帮他。
安齐远握着苏澈的手,用少有的严肃语气正色道:“愿赌服输,我就赌你在变为五灵根后舍不得杀我,你待如何?”
苏澈闻言冷笑道:“我真看不出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安齐远苦笑道:“若届时你真下得了狠手杀我,那便说明你对我无爱。既然无爱,还不如死在你手里,这样才能彻底绝了我对你的心思,岂不也是求仁得仁?”
“你……”
苏澈看着安齐远无比认真的脸,顿时觉得无语。
看来道修跟魔修真的是天生的不对盘,否则他为何如此难以理解安齐远的思维逻辑?
不打算跟安齐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苏澈冷言道:“那么,是不是现在完全没有实力的我,连要求你放开我都没有资格?”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安齐远深知见好就收,也不想惹恼苏澈太多,便从善如流地松开了钳制着苏澈的手。
苏澈站起身,尽量维持着应有的仪态,甩了甩宽大的袖袍就往殿外走去。
走了两步,似又不甘心一般,回过头来跟安齐远道:“早晚有一日,我必会将杜遥从龙剑山庄带出来。”
看着苏澈远去的背影,安齐远单手撑着下巴,眼神中露出的尽是赞赏和宠溺之色。
“怎么办,就是这样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别扭性子,让我越发地喜欢了……”
在发生争执后的第二日,安齐远就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将苏澈连人带宠物一起打包丢上了虎先生的背上。
虎先生进阶到仙兽之后,已可驭空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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