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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子全名温汲渊,是哥哥那帮朋友中现下跟我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我看来称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八字的男儿。
这丫头既是跟他有着这么一层关系,那我自然不能怠慢。
心下这样想着,我连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
闻言,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亲昵地抓住我的手,兴冲冲地问:“镯子,你是不是也是温汲渊叫来的?”
“那倒不是,我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哦!”她点了点头,眼角浅浅地弯下:“既然遇到了,那就来我们包厢玩玩吧?我这都三年没见到你了呢!”
※※※
当我被桑梓榆半推半拉至走廊尽头那间金碧辉煌的包厢中时,正围成四方专心致志砌长城的几人闻声将目光投了过来。
正对包厢门座位上的温汲渊打出手中的一张红中,含笑看向我:“呦!这不是咱们的小金镯吗?怎么?金大少爷在家奶孩子,派你前来赴我的鸿门宴?”
我跟几个熟识的人简单打了个招呼,熟稔地跟他调侃:“可不是!我哥现在可是上有半百老人,下有五岁幼女,中间还夹个美娇妻的居家男人,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单身贵族来得逍遥自在!”
“妹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啊?瞧你这话说的,分明是在埋汰哥几个嘛!”
“就是就是!明知哥几个讨不到老婆,还这么说,真是太伤哥哥们的心了!”
包厢内的另外几人笑嘻嘻地揶揄着我,梓榆随口打发了他们几句后,拉着我到温汲渊身侧坐下。
“,打这张。”
对面传来娇滴滴地撒娇声。
我抬头,坐在温汲渊对家位子上的上官正低头看着面前的牌,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墨绿色的绒质桌面,睫毛低低地垂着,看不清眸中的神色。
那模样生疏且清冷,没半分要跟我招呼的迹象。
我见他这样,也识趣地佯装目中无他。
“玕子哥,Sasa都教你如何打了,你怎么还摇摆不定呀?”梓榆笑着调侃他一句,转脸对我说:“镯子,玕子哥今天手气背得很,整一个提款机搁那儿呢!这才几圈下来,都输了这个数了!”
她对我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又笑嘻嘻地说:“你跟我在这待着,结束后有喜钱拿!”
我虽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牌一向玩得很大,一看梓榆竖起的指头,还是愣了一愣。
抬头瞄了他一眼,心想:难怪这人今晚这般阴晴不定!原来是输钱输红了眼!
“六条。”他慢条斯理地丢出一张牌。
话音刚落,这厢温汲渊忽地转过脸对我笑:“我的金小财神呦,看来今晚你这喜钱哥哥是不能不给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牌一一推到:“清一色,糊了!”
“哎呀!人家都叫你打九条了嘛!瞧,又让温少糊了!”
上官身边艳光四射的美女Sasa噘嘴娇嗔,那声音柔绸得跟掺了蜜似的。
我这人生平最最受不得的便是听人撒娇,她这一声叫唤,登时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说玕子,你今晚不在状态呀?刚才那张牌打得太没水准了吧?你不是故意放炮让渊子赢我们钱的吧?”
上官的下家林炎彬将面前的牌一一放倒,不满地嚷嚷:“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带你们几个这样玩我的呀!梓榆,你也不说说这两人!我今儿再这么输下去,怕是没钱买油载你回S市了!”
“没事儿,老四你尽管输!到时温上校会给咱们喜钱买汽油哒!”
梓榆笑嘻嘻地挽住温汲渊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温上校,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
温汲渊慢悠悠地将面前的牌推进自动麻将桌内,睨了梓榆一眼,笑:“温上校向来铁石心肠!”
“哪有!温上校向来温柔似水……”
看着两人之间黏黏稠稠却温而不腻的举止,我竟觉得莫名的熟悉。嘴角翘了翘,抬起头,恰恰迎上对面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
自动麻将桌将洗好的另一副牌送上桌面,几人掷骰子抓牌,开始了又一轮的堆砌。
桑梓榆在温汲渊身边坐着,不时左顾右盼地四下看看牌,不时转过脸来跟我咕哝几句。
我边心不在焉地答着,边给渺渺发短信:我在C33包厢,速来救我!十万火急!
半晌,手机仍无动静。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拨个电话过去,温汲渊忽然侧过脸问我:“镯子,你现在还是自己住在你哥哥在霖苑的那处宅子里吗?”
我点头:“是呀!我可不像你们那般个个狡兔三窟,我可就那一个窝!”
他扬了扬嘴角,把玩一番手中的牌,又蹙眉问上官:“玕子,我上次去看慧姨,她说你现在也窝在霖苑那边?”
我抬头望过去——
他眯眼看着手中的牌,漫不经心地答:“嗯,那边清静些。”
说完,将手中的南风丢了出去。
温汲渊笑了笑:“那结束后你就顺路送咱们的小金镯回去!”
复又看向我,“金镯,给你安排好司机了,今晚就在这跟哥哥们好好玩玩!”
之前,我在霖苑曾经遇见过上官琅玕,知道他有处宅子在那,本不甚在意温汲渊的话。这一听到要他送我回去,不由惊了一惊——他今日温香在侧情浓意浓,我怎好如此不识趣地去当个大灯泡?
望了一眼他身侧已面露不悦的Sasa,我连连摇手:“不不不,不用麻烦!我还有朋友在这呢!等会就要过去,他们都有车,结束后自然有人送我回去。”
对面轻叩桌面的手指顿了一顿,上官琅玕抬起眼睫望了我一眼,瞳仁如他腕上的黑色珠玉,漆黑幽黯,深不可测。
温汲渊向来和顺好言,见我急着拒绝,倒也不再说什么。
反倒是梓榆那丫头一直在旁唠叨着,说上官前些日子刚接了一辆招摇得近乎骚包的新车,让我今晚一定要去感受一下资本家的腐败与堕落。
我漫不经心地敷衍她,等他们这一局打完,才寻了个借口离开。
※※※
当我回到C28时,杨柒兼正抱着麦克风深情地唱着林俊杰的《忘记》——
“明知你在那里,却有难以跨越的距离。我们在放弃,涂白了记忆,以为就可以伪装无邪的美丽。难道说选择了忘记,而解放了自己,是否就拥有挑战爱情的勇气?当时光交缠在一起成说不清的思绪,我却只要那段最美的回忆……”
我靠在沙发上,细细将这歌听了一边。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四肢冰冷,心里堵得难受。
当渺渺在阴暗的小角落,从汪洋怀中探出头来,脸色酡红地问我:“镯子,你不是上厕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我方才明白我这心因何而堵——
这群人可真是的!我都失踪一个小时,竟没人察觉!当屁还有臭味呢,我倒好,直接无色无味!
从沙发上拿起包,我起身愤懑地摔门离开。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我想:今个确实是宜出行宜乔迁宜婚娶宜恋爱宜相亲!可是,也并非百无禁忌!
譬如,今天就不宜玩“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