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他们家的广式粥做得很正宗,不如去那家吧?”
“好。”
※※※
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名为“同粥共济”的粥铺前。
现在这个点,店内只有几位老头老太太和三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吃粥。找了个位子坐下,服务员把粥单递上来,我点了一碗瑶柱白粥、两根油条和两个小菜后,把单子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要些什么?”
他将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眉头慢慢皱起来,似是没有钟意的粥品。
我见状,殷勤地推荐说:“这里的状元及第粥口碑很好,试试看吧?”
他看了看配料表,闷闷地说:“我不吃猪内脏。”
翻了一页菜单,我指着上面诱人的粥图:“那艇仔粥呢?也算是这里的招牌粥的。”
“我不吃鱿鱼。”
“芥菜咸排粥呢?”
“我不吃芥菜”
“皮蛋瘦肉粥?”
“我不吃皮蛋。”
我将粥单翻得哗啦啦作响,瘪了瘪嘴:“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挑食,真是难伺候!”
服务员见状,喜笑颜开地说:“小姐,你怎么连你男朋友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菜单上,头也没抬,随口答:“我连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记不住,哪里还有脑子记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目光向下移了移,我问他:“那鲩鱼粥呢?”
没听到他应声,抬起头,他正垂眼看着我,眉目温柔。
仅是一瞬,他即转过脸对服务员说:“就这个吧!”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表情——面无表情。
只是隐隐的,我觉得他眼中多了一抹笑意。
※※※
粥上的有些慢,两人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中。
他看了看面前的餐具,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了一壶开水,将两套餐具仔细清洗一番后,方才将其中一套递给我。
我没想到他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能将这种伺候人的事做得如此出神入化,于是笑问:“看你这洗碟涮碗的技术十分娴熟,平日也经常光临这样的小店吗?”
他倒上一杯开水,推至我面前:“以前在国内念书时,常跟朋友去吃一些有特色的路边小店。因为那些地方环境通常不大好,总觉得他们的消毒措施做得不够,餐具总要涮一涮才用的安心。不过,现在很少去这些地方了。”
我点头附和:“汪洋、杨柒兼他们也都这样。但凡去环境稍差点的地方吃饭,他们都要将餐具用开水一一烫个遍才准我和渺渺、嘉佳她们用,跟强迫症似的。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们男人比我们女人都爱干净呢!”
听我这样说,他只是笑笑。
我想了想,又说:“渺渺说,男人大都是天生的粗线条动物。但凡这些细节方面做得十分完美的男人,不是从小家教特别好,就是被身边的女人调/教出来的。你属于哪一种?”
他抬头望着我,眼中隐约有笑意漾出:“你觉得我是哪一种?”
自从“春梦事件”之后,每每与他眼神交汇,我总觉得心中有些异样,莫名地就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眼神闪烁,跟得了花痴病似的。
避开他的眼神,我抬眼看了看屋顶,佯装思考:“呃?我觉得你应该是被慧姨调/教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身边的女人除了慧姨,似乎没有谁有本事调/教得了你。”
他沉吟了一下,眸似墨染地看着我:“不,还有一个。”
我第一反应那人是林南。
莫名地,觉得心中有些堵。
恰好,这时服务员将粥送了上来,这个话题就在热粥氤氲的香味中搁浅了。
赠送的小菜上来后,我将话梅花生推至他面前:“花生养胃,你胃不好,多吃些。”
他怔了一下,抬睫望了我一眼,用筷子夹起一粒放入口中,细细地嚼着。
我甚少见到他这般温顺可人的模样,心情不由好了起来。抿唇笑了笑,拿起调羹舀起一勺粥送至唇边,稍稍吹凉后,吞进嘴里。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食道缓缓流进胃里,整个人也愉悦起来。
喝了几口抬头,他正微颔着下颌喝着粥。到底是生养在大户世家里的人儿,那沉淀在骨髓里的修养内涵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了,藏都藏不住——简单的一舀一吹的动作,都让他做得从容优雅,无墨自入画。
我这样望着他,不由感慨:他长得这样英俊,家世又这样显贵,学历无可挑剔,人品、能力也皆可圈可点,林南当年怎么会舍得跟他分手呢?他们本来都要订婚了,她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上官家的大门了,结果闹得现在劳燕双飞,当真可惜!
正这样想着,他的睫毛动了动,倏地抬眼看向我。
我耳根一热,却不躲闪,用勺子刮着碗沿,问他:“好喝吗?”
他表情认真地点头:“嗯。”
他这个颇有些郑重其事的点头,略显严肃,却又透着几分稚气,让我忽地想起了梦中那个有些别扭的、少年时期的上官琅玕。心湖微漾,我俨然道:“那这顿你请客!”
我本以为他会干净利落地点头,回个“好”字给我,哪知他听后竟淡定地坐在那里,一脸安然地说:“我身上没带钱。”
我怔了一下,说:“我的包落在了车里,也没钱。”
音落,我们坐在那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忽然各自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样舒心,这样发自内心。笑得眼角都现出了细细的笑纹,笑得都露出了八颗以上的牙齿。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牙齿长得那样好看、排列得那样整齐,比牙膏广告的男主角的牙齿还洁白漂亮,好看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还有,我还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比板着脸的时候要迷人得多!
心跳陡然加快,我很不争气地在他的笑容里一秒钟变花痴了。